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很清晰,但山下行走的路人却很小,根本看不清楚,甚至连男女都不太能分辨。
我当初怎么会认为他正看着我的?而且为此还羞红了脸庞?
我看着那条公路笑得甜蜜欢畅,毫无缘由。
我轻轻呢喃:“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我会来到这个世上,为的就是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甜蜜的笑轻声地诉说,我告诉这河流这大桥这高山这夕阳这蓝天这原野——我们在一起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
过了几天,姑婆又来了,她传来话,说请我和家人八月十六,也就是中秋节后去辜淩君家做客。
他要和我正式交往,就需要我们家人正式登门拜访。
那个时代的农村,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说法,如果男女要交往的话是需要媒婆做媒的,而且一应事务都需要媒婆来联系说话做传话筒做和事老。
所以媒婆是很重要的。
接到这个邀请,我和爸爸的态度自然是两个极端。
爸爸自是不情不愿,很想拒绝也确实在想办法拒绝。
而我则是高兴万分雀跃兴奋。
爸爸莫奈何,最终同意,他想让阿姨随便去一趟就好,但阿姨显然一样不愿意。因为我的年龄,实在太小且不定性,他们远比我想得多。
我又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所以爸爸无奈之下唯有亲自出马了。
爸爸说:“容子,你要知道我是不愿意你们在一起的,对他我很不喜欢,但他爸爸很不错,你第一次去,要懂礼貌视轻重,别吓胡闹。”
我知道爸爸担心什么,满口答应:“嗯,知道了。”
眼看要第一次正式登门,我却又添了烦恼。
那就是周月兰。
我担心她喜欢他,却被我抢了先会难过会不高兴,我会失去这个我最不想失去的朋友,所以烦恼。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主动招认,免得她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后,我更难和她说清楚,也更对不起她。
我磨磨蹭蹭地向她家走去,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从她挨打后,我就一直很少见到她。
当我走进她家院子时,她手里拧着一大捆柴火,显然是准备做饭,我连忙跑上去要帮她拿,想借此缓解我的尴尬和示好。
“没事儿,我自己来。”她看着我笑了笑把柴火拿到厨房,我又跟了进去,跑到灶前坐好,拿起灶台上的火柴,用一把稻草把火点燃送进灶膛里。默默做着事,心里满是忐忑纠结,像胸腔中长了一把乱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她一边麻利地舀水洗锅一边问道:“你怎么下来了?找我有啥子事?”
我沉默半响,终于把被火映得更红的脸庞抬起,看着她轻声说道:“辜淩君托人来说媒,我十六要去他家。”
“你爸爸同意了?”她停下正在往锅里舀水的手,看着我诧异问道。
“嗯,同意了。”
她沉默了两秒,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咯咯娇笑道:“我就说你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怎么性情变了不少,原来你喜欢他。”
“嗯。”
“他也喜欢你?”说完后好像突然醒悟,咯咯咯的又笑了几声自我解嘲道:“看我说啥胡话,他要是不喜欢你也不会天天往这边跑,亏我还一直觉得奇怪。”
“你会祝福我吗?”我踌躇半响,终于又抬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当然,你们相互喜欢,我为你感到高兴。”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月兰你太好啦!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咧!”我终于放下心来,开心地站起来两步撺到她身边看着她傻笑。
“傻瓜,肉麻。”月兰用手肘把我推开嚷嚷道:“躲开点,别挡住我舀水。”
“哦。”我笑着又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一直傻笑不停。
这下我的心才算是真真正正放下了,身心都轻松舒爽,只等着盼着渴望着八月十六的到来。
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盼过中秋节,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认真急切地等待月亮的升起。
但可惜的是,月亮没有升起,不光天色阴沉,甚至还下起了雨,且雨势不小。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明天肯定会有圆月!
十六这天,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仔细打扮照镜子,嘴角深深弯起,轻轻哼着轻快的曲调,但却不敢太大声,怕被阿姨听到。因为我怕她会笑话我。
天地良心,自缀学回家后,我还从没这么早起过。
当然不是我不想赖床睡到自然醒,而是因为我根本一晚上没有睡着。
起床吃完早饭,便眼巴巴地看着爸爸,眼光一直随着他转悠,期望爸爸能早点出发,让我早点见到他。
没办法,我太想他了,自姑婆来说好八月十六去他家后,我们只在街上错身遥望过一次!
爸爸显然对于我渴求热切的目光视而不见,该干嘛干嘛,对于我能把他的背脊烧出洞的目光毫不理会。
喂完大兔小兔后,他老人家就坐在补鞋的机器旁,把收到的破鞋拿出来补,补好了,待赶集的时候去摆摊,别人好来取回去穿。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得我以为我已经老了很多很多很多。坐在凳子上看着爸爸的我似乎都变成了雕像。
只不过这个雕像会眨眼会呼吸会急切地期盼而已。
终于,快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