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州小市集

“莲儿,当时你看清了没?”

“当然没看清了,博硕王出手也太快了,哪轮的我们细看!不过那刺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行刺我们大凉的博硕王!这不是自寻死路!”

“就是!死了活该!”

戴灵霄摆弄着街头小摊上的泥人,听着两个少女耳旁沸沸的低语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皇子车队在惠安街遇刺到此时早已过了三四个时辰了,她耳边听到的除了‘博硕王’‘二皇子’这几个字,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了?能不能让她耳边清静清静?

“灵霄姐,听说前面有个买梨花糕的味道不错,我去给你买点来,顺便再前面转转行不行?”秦迫可怜巴巴地眨着眼询问。

“嗯,去吧去吧,记得宵禁前回客栈!”戴灵霄看着他委屈的小表情,点头爽快的批准,这一日又是坐又是逛的,早将这小子那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耗尽了,也该让他撒撒欢了。

秦迫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像只脱笼的兔子跑远了。

“姑娘,看你们打扮不像城内人吧?”捏泥人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看着她在看看早不见身影的秦迫,出言问道。

“嗯嗯,我们是塞北来的。”戴灵霄点头笑眯眯的答。

“哦,那姑娘能赶上两位皇子进城真是有福喽!”老爷爷笑道。

戴灵霄慧黠黑眸一闪,索性在街边的小台阶上坐下,大方地和老爷爷聊起天来,“老爷爷,我也是进了青州之后才知道有今日皇子途径的事,我们往日在塞北闭目塞听,平日里也听不到有关天家的什么消息。”

“哦?和东周打仗的事也不知晓?”老爷爷诧异道。

戴灵霄挠挠头,诚恳的道,“这个我知道,咱们大凉刚与东周打了仗,还打胜了,但这和两位皇子有什么关系?”

老爷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呦?小姑娘还真不知晓!大胜仗的人就是咱们大凉的二皇子和五皇子啊!”他向她方向凑了凑,认为这是两三岁的孩子都该明白的常识,所以理所应当的给她普及,只是声音压低了些,“今日从咱们这路过的博硕王二皇子知道不?那可是咱们大凉最有能力的皇子,以后是要当太子的!”

戴灵霄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着这位老大爷还真什么都敢说,竟然跟她这陌生人妄议国事,揣测未来储君,这是什么罪过!

“小姑娘你笑什么,是真的,谁不知道博硕王此番回朝定会当上我们大凉太子,要不哪来的今日刺杀一事?定是有心人看不过去,在背后搞的鬼!”老爷爷气愤哼道。

戴灵霄莞尔,呵呵一笑,想不到连个捏糖人的老人都这么崇拜那个战功赫赫的二皇子,若不是自己无意知晓他一些事迹,还真得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神武人物呢!

“那五皇子呢?您不是说是五皇子和二皇子一起打得胜仗,那为何没听说五皇子什么事迹?”

“五皇子?”老爷爷愣了愣,“五皇子的身份怎么比得上博硕王!就算打了胜仗也归不上几分功劳,不过是英勇些罢了!”

“哦,这样啊…”戴灵霄含笑点点头。

老爷爷意犹未尽,左右也是没生意,索性挨着戴灵霄坐下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还有个小道消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怪难受的,小姑娘看着面善有眼缘,今日就听听罢了,别与外人讲。”

“好,爷爷说来听听。”戴灵霄很感兴趣地眨眨眼,无害一笑。

“听说皇上早给这两位皇子赐了婚,圣旨没颁布下来,消息却流露出了,二皇子的赐婚人选是丞相府的小姐,五皇子的赐婚人选是镇北侯府的小姐,听听这悬殊的待遇,俩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待遇就不得而知了。”

戴灵霄手指略微曲了曲,还是笑着低声问道,“听着都不错,有什么区别?都是高官侯爵嘛!”

“当然不同了,小姑娘你年纪小,有所不知。丞相府的祁丞相那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高官!可镇北侯府是什么?听着是个异姓侯爵,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镇北侯死了五六年了,撑着门面的小世子想来还不足弱冠,能有什么名望可言。这一纸婚约下去,五皇子这一生恐怕成不了事了!”老爷爷慎重说道。

戴灵霄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后奇怪道,“老爷爷,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听过二皇子和五皇子的事迹不奇怪,但没颁布的圣旨内容都略知就不似一般人了。

说到此,老爷爷还颇为自豪,“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靠说书为生的,市井什么消息不都得先过我的耳朵,若不是人老说不动,人家酒楼不愿意收,我能靠嘴皮子谋生也不用来街角卖手艺!”

“哈,原来如此,”戴灵霄咯咯笑了,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行咯,天快黑了,我得回客栈了,下次来青州我再和您聊天!”

与老人别过,戴灵霄一边琢磨着老人的话,一边慢悠悠地在街上溜达,路过一家飘着香气的云吞馆,不由伸手入怀去取铜板,谁知,手腕一甩,刚巧将腕上的赤珠石甩出去。

珠子落地,细绳绷断,红似血玉的圆石骨碌碌滚了满地。

戴灵霄怔了怔,心中暗骂见鬼,那寺庙的老和尚骗还她说这赤珠石是姻缘石,怎么她这姻缘还没到珠子就裂了?

看着满地被行人踢来踩去的珠子,她蹙着眉拾起一颗,正纠结要不要继续捡,却瞟见周围行人正纷纷避让,马路中间迅速分出一条空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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