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无过一动不动，但眼神明显有了不耐烦的变化。经历过尉缭墓中的合作后，我大致了解尉无过是个表面含蓄不露，内心却倾向豪爽的人。我打算不再兜圈子。然而，我刚要开口时，杜小生却抢了我的话头，说道：“你留着那两个人没有用，只是做势给外人看的。用国家的资源收养他们，不如放手。”
我心知杜小生虽然对我较为“护短”，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却没有在这种小事上出头的理由。而且他说话的态度明显不是在请求，是以朋友的身份进行劝诫。我灵机一动，难道现在说话的不是杜小生，而是杜二？
自从杜二的出现，杜小生的身体被折腾成了灵魂容器。而我就像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格分裂患者似的，心里波动较大。我很没出息地偷偷咽了口唾沫，去看尉无过的反应。
尉无过没有丝毫犹豫，对我说道：“明天早上四点半，祥瑞不动产门口领人。”
我呆住了。本来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还没有开口的机会，就已经达成目的，难道是杜二的原因？得知尉无过知道“祥瑞不动产”的存在时，我并没有过分吃惊。对于他来说，调查这些小事根本不用费力，恐怕我刚出尉缭墓，他就已经把我的身世职业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尉无过玩味似的对杜二说道：“玩够了吗？还不回来？”
杜二轻轻一笑，语气却十分冰冷，他道：“你以为什么？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尉无过不回答，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不知在思索什么。杜二又道：“你记住了，尉氏几千年的成就毁于一旦，不会有任何令人惋惜的地方。”
我和司机俨然成了两个观众，眼看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两个人马上就要点燃火药时，房间里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轻笑一声，抬头对杜二说道：“你们两个兄弟情深，我们都知道，不要再继续冷战了。你什么时候玩够了，直接回来就可以。”
杜二和尉无过在冷战，那么杜小生从尉无过手下逃脱就可以解释了，大概也不是尉无过的本意。
两人听完少女的话，都没有再说下去。杜二背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气势逼人。尉无过一脸凝重，低下头，许久，他才盯着杜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那样做，对吧？”
以我对尉无过的了解来看，他天性冷漠，待人从来少言寡语，今天算是破例了。
杜二俊傲的脸上挂起一丝笑意，同样一字一句，却比尉无过的冷调更有气势地说道：“我不需要和你说这些，尉氏犯下的错误终归需要一个人承担。你应该不希望外人观看这场闹剧吧？”
司机的脸色大变，他冷汗直冒，颤抖着低声对我说道：“咱们……先走吧？”
我被屋子里的气氛压迫得也浑身不适，却难耐这般见识高层争斗的好机会，回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如此一比，周氏集团的劣势就显露出来。周氏集团显然是不敢和尉无过抗衡的，周老头的言辞更加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