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透过反光镜,杜奇将父女亲密不做伪的模样尽收眼底,完全不似自家父亲的严肃驱使着他打开车门。

到现在面对面他却是更吃惊,怎么会有人这么瘦。锁骨处陷下去拳头大小的窝,往上脖子细的简直让人怀疑能不能挑住脑袋,胳膊腿伸出来,整个人像被火柴棍摆出来的。

王曼微微抬头,看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露出来,里面捏着个熟悉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笑着问道,尽量让自己不再突兀。

“额,”杜奇一惊,摇摇手里的满是油的纸包:“就是个油饼,我随便加了点咸菜。车上还有好多,你要不要来一个?”

王曼摇摇头:“我吃过早饭现在不饿,不过可以看一下么?”

“行,给你。”

杜奇走近后更觉得小姑娘太瘦弱,不过除了瘦之外,她五官倒是长得挺精致,再胖点肯定是个漂亮小姑娘。

王曼接过来瞅瞅,裂开的饼中夹着淡绿色的榨菜,饼面上的熟芝麻和榨菜混在一起,透出股咸香。即便刚吃过早饭,她也忍不住咂咂口水。

“谢谢,还你。”

杜奇接过来,暑假他随父亲外出考察,一路走东串西上山下乡,见过不少农村孩子。尽管与面前小姑娘接触很短,可他总觉得她与别人不同。

虽然说不出哪不一样,可他觉得这感觉还不赖。听到她的口水声,他刚想送她只饼,外面就传来“突突突”的响声。

王曼扭头,就见苏明竹开着拖拉机,后面左右坐着苏家五六个人。

拖拉机停下,苏家人气势汹汹的下车往里走来,看到那辆军车时气势顿时软下大半。王曼自左向右打量着:大舅苏明竹领头,右手大舅妈边上跟着个半大姑娘,再右边母亲和大姨扶在中间的缠小脚老人,正是她姥姥。

姥姥手中托着一只杯子,见到她忙伸出手:“曼丫头。”

“姥姥。”

王曼望着老人心情很复杂,姥姥是苏家除去小舅舅外唯一对她好的人,可她却不敢违抗大舅的话。前世在她被大舅妈要求洗衣做饭时,她即使疼她也不敢反驳,只能偷偷摸摸的帮她一把。

苏明竹往前凑凑,巴在玻璃窗上看了眼:“里头有人,咱们就在外面商量吧。”

嗓门之大,王曼丝毫不怀疑会影响到里面开会的人。

王继周也觉出来了,他指着离办公室最远的一角,压低嗓子:“咱们去那边商量。”

“去那边干啥,泥里水里的多脏。”

王继周无奈,苏姥姥却走到王曼跟前:“曼曼不是一直稀罕个杯子……”

还没等她说完,旁边一道略显娇气的声音响起:“奶奶,我那杯子都旧了,这个给我好不好?”

边说着小姑娘还往她这边示威性的瞪两眼,大红色的t恤更显得她张扬肆意。王曼很容易就认出,这正是与她同龄的大表姐苏丽丽,前世她可是尽情的把她当个小丫鬟使唤,内衣内裤袜子都直接扔给她洗。

“丽丫头你那个不是还好着,又抢曼丫头东西。”

跟在苏姥姥身后的大舅妈赵秀珍开口:“娘,小孩子都是见新不要旧,哪能说什么抢不抢。丽丽喜欢就先给她,大不了下回进城再给曼曼买个。”

听到母亲应允,苏丽丽一把抢过杯子护在怀里,示威般的朝王曼挑眉:“妈,反正表妹从没用过杯子,把我原先那个给她就是。”

“也行,娘你看丽丽多关心曼曼。”

王曼从没想过要这杯子,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家就是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一个杯子,最不济系统商城里还有一大堆便宜又好看的。

她本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可这不代表她被人冷嘲热讽还装孙子。

“舅妈说过,妹妹本就该让着姐姐。表姐就是喜新厌旧,过年爸给我买的新衣裳都能被妈拿去让给她。现在一个杯子,她喜欢尽管拿去。毕竟表姐年纪比我大,我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脸色变了,唯有赵秀珍深以为然:“你们小学老师也教过孔融让梨,曼曼这样才对。”

“噗。”

杜奇刚吃下最后一口饼,这会还没嚼头,他忙用纸捂在嘴上。咳嗽两声还没等全吐出来,大队办公室门打开,村长点头哈腰的开门,穿着军装的杜振国领头走出来。

他肩膀上的两杠三星晃花了在场众人的眼,苏明竹也不管什么泥里水里,忙给车避开引路。

往这边瞅一眼,杜振国没多问,打开车门就见平素稳重的儿子一脸饼渣。

发动车子他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杜奇擦擦嘴:“刚听到个孔融让梨的新解:不管什么事,小的都得无条件让着大的,偏偏刚才那家人还都觉得这挺有道理,似乎还一直都这么干。”

“多学点好的,别竟听那些歪门邪道。”

摇上车窗,他朝村支书摆摆手,倒下车一气开出大队办公室门口。

离着近的村支书将那些话听得真切,额上冒出一滴冷汗。想着苏家前些天送来的一筐鸡蛋,看来还得抽空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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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父女和苏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队办公室,围着办公桌坐了一圈。

村支书张建国站在最中间:“上次的事是我看着办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协议也得变变。”

王曼坐在父亲身边,四下瞅瞅,看到了墙上还未来得及撤去的地图。她有些疑惑,记得前世这年泉水村并没发生什么大事,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来一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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