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宝玉,跑慢点。”

贾宝玉得到贾珠的点头,就跌跌冲冲地往外跑去。

“大哥哥不是最喜欢那句‘梅花香自苦寒来’么?寒字的笔画太多了,宝玉写不来,日日念叨要等你好起来给他做个描红的本子。”元春已经懂事了,接过宝玉的话头,阻止了贾珠原本好似安排身后事的言语。

“宝玉啊……”贾珠一阵猛咳:宝玉啊,天资聪颖又好学,即便是我死了,他也能担起二房的门楣吧?可惜,年岁尚小,父亲生硬的教学方式恐对他起反作用啊……

这情境下,倒是没有人想起去阻拦宝玉了,要知道,平日里莫说剪刀,就是针尖,他也接触不到。现在,他一出门子就吩咐一个脸生的小丫鬟拿来剪刀和花瓶。

往日负责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便飞快地拿来物什,准备听从宝二爷指挥,指哪儿剪哪儿。

结果宝二爷不知犯哪门子的牛劲,硬是要自己动手,直接上手去小丫鬟那里抢剪子。最后赶来的李嬷嬷呼哧呼哧,心想宝玉怎跑的恁快!一抬眼就吓得魂飞魄散——珠大爷眼见着已经不好了,宝二爷说不好可是二房嫡出的独苗,小妇生的那个可不算。要是这关头宝玉碰了伤了,自己恐怕就不是被放出去那么简单了。

“我的小祖宗,快把剪刀放下,你要哪一枝,嬷嬷叫人帮你剪。”李嬷嬷一边说,一边对着小丫鬟瞪眼:这就是个死的,居然连和五岁小娃儿夺剪刀都磨蹭这么久。

眼见小丫鬟束手束脚的,李嬷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仗着自己是成年人,准备捏住宝玉的手脖子,谁晓得这个小祖宗不知道怎么耍的把戏,手腕子扭了方向成功避开李嬷嬷的大手。

三人六手,可真是人多手杂,说起来仿佛争夺了许久,实则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儿,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宝玉白嫩嫩的手腕子就出现了一个大豁口,鲜血呼哧啦地喷出来了——真的是喷出来,溅得小祖宗一头一脸。

小丫鬟尖叫一声不过还是想着刚才自己要做的事儿,一把夺下宝二爷手里的剪刀,李嬷嬷腿都要软了,满脑子就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是要完了……

恰好贾政归家,被守在二门的婆子领过来——这是贾母先前的吩咐,道是见到二老爷就带来贾珠这边,唯恐他们父子一场不能见到最后一面。没想到,贾政还没见到大儿子,先前因即将丧子的悲痛都被二儿子吓飞了。

虽然贾政对这个从小娇养在自己母亲院子里的“逆子”平时并没有什么好声好气,但是这毕竟也是自己的血骨,乍一见到如此惨烈的现场,他也是慌了手脚。抱住小儿子不知如何是好。

李嬷嬷一个巴掌劈懵了拿着剪刀的小丫鬟,又马上用手帕按住宝玉的伤口,好歹想着自己要将功补过。

平日里玉雪可爱的宝贝疙瘩一身殷红,弱弱地叫了一声儿:“老爷……”复而又扁扁嘴喊了一句:“爹……”

要是平时贾政指定要指着宝玉鼻子骂他没有大家风范,此时倒是软着声音说:“乖,别怕,大夫就来了。”一面狠狠瞪了李嬷嬷一眼:不顶用的奴才秧子,怎么照顾二爷的?

李嬷嬷的腿已经软得不能再软了,心道:今日过后恐怕就是我的死期了。原以为奶大了哥儿是富贵一场,谁曾想反倒要赔了命去!哎!怪谁?还不得怪自己不经心……哦,还有这个没眼力见笨手笨脚的小丫鬟片子!

八月初三,贾母寿辰。不是整寿,本就想一家子摆个家宴罢了。

因为去年,宝玉是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既新奇又难度底的《千手观音》,准备的时间不够充裕,没能做到尽善尽美,乃是等宾客走了之后,私底下叫丫鬟们表演给贾母等人看的。饶是如此也令贾府的人打开眼界了。因为无事也要训三分的贾政虽然是看得连连点头,不过还是给小儿子一顿排头吃,觉得他不务正业。好歹叫贾母给说了几句才消停。因宝玉不想担着脂粉气重的名头,便说是元春一起做的,大姐姐负责排舞,自己则是负责看的,为了给老祖宗解闷编排的孝心。

经过一年的宣传酝酿发酵,贾府的血亲、姻亲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出代表了孝心的舞,今年颇为期待,早早就备好寿礼一份、递来帖子要围观开开眼。

家宴变成了小宴。

这里头倒是有江宁曹家二房的老爷和太太,二人攀了曹二太太母家的亲,倒是有一位舅母姓史,是贾母的族妹。虽让人搞不清楚曹家人怎会与贾家忽然亲昵了,但是好歹师出有名。

贾珠在前头迎宾,看到圆脸少年穿着朴素,跟在一个容长脸的小子身后,待听见曹二爷颇为不自然地介绍这是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时候,倒是吃了一惊。

曹二爷咳嗽一声,就尽和贾赦、贾政寒暄去了。

圆脸少年悄悄做个了赔罪的动作。曹焕好像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身后的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兄长,曹炆,比我大半岁。”

贾珠一见圆脸少年低头唯唯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曹炆的出身,想着待会儿要是琏哥儿见到曹炆,又是一出官司,便是头疼。

不过贾琏倒是脑补了(liao)然了:庶出嘛,谁家都有,就比如自己那妹妹迎春、或者说政二叔那房的探春和贾环。就是曹辉这小子太嚣张了,居然在外头假冒嫡兄,不知道回去没有有屁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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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那头,贾母看着笑吟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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