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宁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大步走过去,坐在了林作涛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林作涛转过椅子,面向着他,又笑道,“小李同志,前两天一直在忙,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和你见面。今天一回来,我就让佳梦把你叫过来,我想跟你单独交流一下。”
“领导请指示。”李晓宁心念电闪,嘴上却是平静如常。
林作涛笑了。对眼前这个的这个“官二代”,他心里突然升腾起某种古怪的感觉。他感觉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而是一个历经沧桑沉稳若定的中年人。尤其是李晓宁的那双眼睛,不是特别有神,但却透射着洞悉一切的光亮。
他对李晓宁悠然而生出几分好奇。
林作涛事前也看过李晓宁的档案。李晓宁可谓是“鼎鼎有名”的,特别是他背后的关家、林国栋等关系。事实上官场中对李晓宁的正面评价还是很多的,比如精明强干、能力超强,很有责任心等等。当然负面评价也不少,比如太过强势、扫把星等等。
但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评价,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当面一见的“震撼”。
林作涛今天把李晓宁叫上来,也是偶然的想法,临时性起的念头。他原本是打算一直晾着李晓宁的。
笑了笑,林作涛说道,“从你的履历来看,你从来没有过军队的经历,怎么突然就顶着少校军衔来我这儿当助理了?”
李晓宁不慌不忙,淡定地说道:“说实话,我对组织上的安排也不是很理解。我个人其实更喜欢带领一方百姓致富,而不是来到异国他乡从事自己并不熟悉的工作。但是我一名党员,是一名国家干部,听从党的指挥,服从组织安排,是每个体制众人必须具备的起码道德素养。”
李晓宁这话说的官腔十足,但是其实也是绵里藏针的,他是告诉林作涛:并不是我上赶着给你当手下的,这是上面的安排,我要服从,你同样也要服从。
林作涛深深地凝望着李晓宁,目光清澈如水。他的眸光中似乎隐藏着一种穿透人心和世情的力量,让一切虚假和虚伪无所遁形。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沉不住气乱了阵脚了,但李晓宁却昂然不变,犹自静静地坐在那里,面露不卑不亢的笑容。
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林作涛长出了一口气,呵呵笑了起来,“小李同志很会说话,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面,最沉稳,说话最滴水不漏的一个。不错,难怪组织上这般器重你。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直来直去了……”
顿了一下,林作涛接着说道:“组织上的安排,我坚决支持。但是呢,你刚才你也说了,你对这里的工作不熟悉,也不可能擅长。不怕让你知道,我们武官处干的就是情报工作,这是需要经过特殊训练之后才能胜任的工作,不是什么人想干就能干的。所以呢,我的意见是,小李同志就主要负责武官处的行政工作好了。这也是你的老本行,正好发挥你的个人特长嘛。”
林作涛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带着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味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李晓宁听了这话,明显一怔。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苦笑来。他心里明白,林作涛这是打算把自己晾起来,不让自己插手武官处的实质性工作。
这是要让我给你当秘书啊?——李晓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有些烦躁,也就失去了几分礼貌和恭谨,他盯着林作涛看了看,淡淡道,“林武官。我觉得邬小姐的工作做的挺好的,我就没必要越俎代庖了。我的职务是上头定下的,我是武官助理,不是武官秘书。是,我是毫无经验,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就一定会把该做的工作做好。至于我的工作分工,我想林武官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李晓宁这是愤而发言,他本来以为林作涛会生气呢,没想到林作涛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小李同志不同意这样安排,那我们就再研究研究。好了,你先忙去吧。”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李晓宁本来还打算再据理力争一番呢,现在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过招,你有劲儿也没法使啊!只好先退了出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晓宁成了使馆最闲的人,每天无所事事,办公室的那几本资料被他都翻得起了毛边,想和同事们交流一下,可人家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林作涛对他倒是一直很热情,每次在走廊上或是食堂里碰到,他都会热情地嘘寒问暖,可只要一提到工作安排问题,他就打起了哈哈,总是说:“不急,先熟悉熟悉情况再说……”
李晓宁也看出来了,林作涛就是想把自己当个闲人晾起来,让自己毫无建树,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回国,自己还不能找他去吵闹,否则给安上一个不尊上级,不团结的名头,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他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感,犹如陷入了泥沼当中寸步难行,而且完全孤立无援,他在这边可真是一个熟人也没有啊。更令想破大天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林作涛会这么针对自己。从之前的见面来看,林作涛并不像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刚刚到任,不可能和他之间产生任何利益冲突和其他矛盾的。但是偏偏林作涛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到底有何用意?是何居心?
正坐在办公室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打开此时的局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周鹏象做贼一样飞快地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