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带着两个儿子回到正院,院外就传来婴儿低低抽泣的哭声,杜三娘不由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房里,连声问道:“满娘怎麽哭起来了?”

张妈妈正抱着满娘在轻轻地哄,慢慢的在房里转圈,就听到太太的声音,连忙道:“姑娘刚换了尿布,醒了过来,大概是找不着太太,就哭闹起来。”

杜三娘轻轻接过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又哼起了童谣,才见她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叹道:“真是个磨人精,娘才走一会儿都不行。”

喜哥儿和玉哥儿小跑进来,见妹妹在娘怀里已经不哭了,小脸上长出了一口气。

杜三娘又抱着哄了一会,才小心的将她放回她的小床,拿起旁边用柔软的丝棉小帕子仔细的给女儿擦擦脸,又对两个儿子笑道:“过来看妹妹吧。”

喜哥儿趴在摇床的栏杆上,正好可以看到妹妹,玉哥儿要比他哥哥矮了半头,着急踮脚向里看,小萍从旁边搬来一个脚踏放下,玉哥儿踩上去后冲萍姑姑甜甜一笑,又转头看妹妹,满娘哭过一场后被娘哄过又马上入睡了。她胖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

两个小兄弟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妹妹的脸蛋,还是又滑又嫩,喜哥伸手握了握妹妹的小手,只觉得又小又软。

两个孩子其实对妹妹这个概念有些懵懵懂懂,但见她这样小这样软的躺在小床上睡觉,就觉得心里软软的,心里流淌着他们自己也不懂的温情。

杜三娘见有小萍照料两个儿子,又小声吩咐他们别把满娘招惹哭了,才带着张妈妈出了厢房。

三娘对张妈妈道:“天越来越热,该给他们做几件单衣了。”

张妈妈笑着问道:“少爷们今年还是做棉的吗,不如也做几件绸的,凉快也体面。”

三娘想了想道:“玉哥儿还是小了些,夏天本就穿的单薄,用绸缎做单衣凉快是凉快了,可一出汗就容易着凉。”

又道:“这样也不好单给喜哥儿做,我记得前两个月王太太和华彩堂的潘太太来看我时,说要华彩堂要进一批夏布,光滑细致不下丝绸,我们回头去镇上看看,挑几匹好的给家里人做夏衣也好。”

张妈妈笑道:“没想到潘家这样有本事,我还记得也就从前老爷带了几匹雷州葛布回来,说是葛布,那手感真是不比上等的绸缎差,咱们镇上从前几间铺子可从没有过货!”

三娘笑道:“不是雷州那边的,听潘太太说是苎麻布,江宁织造局那边又改进了纺织技术,如今女工两三个人不用一个月就可以织出一匹不下于雷州上供的葛布贡品,这些流到市面次等的,织的更快。潘太太的娘家有人在织造局的纺织工厂管事,华彩堂的上等丝绸一直是从织造局进的,不过听说这夏布的纺织虽然快了些,可种麻,剥麻,绩麻,上浆这些还是费时费力,出货也不多,潘太太说他家也要等上几个月才能拿到一批,说来也就是最近了,好的话咱们多要几匹,做内衫外衣都行。”

张妈妈感叹道:“没想到江宁那边连苎麻的织布也改进了,说来都是高祖皇帝老爷的恩德,要不是高祖老爷办了这个厂子,又号改进纺织技术,大力奖赏,咱们老百姓哪有棉衣可穿,我当年就常听我爹妈说是高祖老爷从天上听来可以用棉花做棉布,告诉大家的。现在不停有人改进纺织技术,才能制出这样又好又快的夏布。”

张妈妈这辈和上辈的人最常挂在口边的就是高祖老爷,他们的曾祖辈都是吃过战乱的苦,祖辈们在大穆开国后才吃饱穿暖,日子越过越好。

在淳朴的老百姓心里,高祖老爷就是从天上下来拯救万民的神仙,如今的老百姓平时求神拜佛也常常求下高祖老爷,民间野史更不知道有多少高祖老爷显灵为民做主的事情。

杜三娘少时读过的不少书中都有关高祖的逸事记载,有真有假,其中关于在江宁织造局下开办纺织女工厂就有过不少记录。

据说当年有大臣觉得开办这样的厂子,只为改进各种纺织技术,得不偿失,耗资巨大。

高祖力排众议,在江宁建了第一所纺织女工厂,如今江南大大小小的纺织厂至少数百家,也有民间开办的,有赚有赔,但是都不如设在江宁织造下的十大纺织厂,不仅出货量大,而且常有纺织技术或者提纹花纹这方面的进步。

杜三娘笑道:“这也是高祖能为人所不为。”

三娘和张妈妈边说边回了正房,张妈妈找了皮尺等测量工具,翠儿小梅几个来回抱来许多匹棉布,多是麻纱,府绸,杭绸,也有两匹细平布。

布匹都堆在大厅的八仙桌上,杜三娘看看花色,略想了一下,心中有底,吩咐翠儿道:“告诉喜哥儿玉哥儿,妹妹睡了,先来量尺寸。”

翠儿听了便去东厢房,一会儿两个小兄弟才手牵手的跑过来。

三娘见小萍没跟在两个儿子身后,心知她不放心小丫鬟看着满娘,想道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奶娘。

三娘假嗔了两个儿子一句“走路不老实”,让他们站好,用尺子量了他们如今的身长腰围,

笑道“长了不少!”

张妈妈接道:“小少爷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五月就能窜一节。”

杜三娘感叹一句,又对两个儿子道:“桌上的布料有喜欢的吗,娘亲自给你们做几身衣服。”

喜哥儿不过看了几眼,对母亲撒娇道:“娘给儿子选吧,娘选的儿都喜欢!”

玉哥儿却仔细打脸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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