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计较一张床,既然是他心软允许她进来,对于任何后果他都必须自己承担。

而且,反正这些日子,他都是睡不好的,没准离开了床榻,反而能睡着了说不定?

但景东柘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女人是有未婚夫的人,怎能随随便便进其他男人的房间?还厚颜无耻地跳上别的男人的床?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也许,正如她昨晚所说,他是一个安全的男人,或者,他将是一个死人或者眼瞎之人,是以即便占了她的便宜,也只能是一种弥补。

在遇见红袖之前,景东柘自认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甚至可以做到坐怀而不乱,但遇见红袖之后,他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伪君子,若是红袖坐在他的怀里,他怎么可能不乱?譬如此时此刻,他就坐在距离她十几步远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她的睡容,看着她在薄被掩盖下的玲珑身姿,想象着沾着他气味的枕头、薄被等物与她接触之后会发生何等的变化,他浑身那些星星之火便开始激烈地燎原。

剩下那漫长的夜,景东柘想要离开这个营帐,哪怕与红袖换个身份,直接站在营帐外守着她也无妨,但最终他却坐着没有动,不知道是夜深了招致了人懒,还是生怕那女人会有什么意外,抑或是他这个伪君子根本就不想离开这个已经充斥了女儿幽香的营帐。

景东柘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强迫自己睡着,只是让自己闭目养神也可。

不知过了多久,景东柘还是没有丁点睡意,但与前些晚上不同,与昨晚更是不同的是,他的心却格外得安宁,仿佛即便外面再来一次狂风暴雨,他都不会再放在心上,令他情不自禁放在心上的,全是霸占他的床那个女人。

每当红袖的鼻子堵塞地吸一吸,轻轻地咳一咳,或者在睡梦中翻一个身体,甚至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嘤咛,景东柘都会猛地睁开眼睛,眸光清亮地朝着她看去,待她毫无异常,他复又闭上眼睛。

儿时生病的时候都是父亲在照顾他,他何曾照顾过人?如今,红袖并没有让他照顾她,但他却深深地体味到了照顾一个病人时那焦灼的心情。

剩下的夜大概过去了一半的时辰,仰面平躺着的红袖突然闭着眼睛,发出了声声干哑的呼唤,“水……水……”

红袖这样的姿态是今晚第一次,景东柘连忙站了起来,疾步朝着床榻走去,直到站在床畔,俯身近距离地看见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干涸的嘴唇,也同时听清楚了她呼唤的是什么内容。

景东柘呼吸一紧,稍稍一愣便去桌边倒水,以最快的速度将水端至床边,“洪修?洪修?”

但无论他如何低声呼唤,红袖仍旧重复着缺水的话语,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景东柘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伸出一根手指,探向了红袖汗涔涔的额头,只轻轻地一触,景东柘便面色大变,且快速地收回了手指。

她在发烧!他的手指并不冰凉,但还是感受到了她肌肤的滚烫!很烫很烫!

“洪修!”景东柘犹豫了一下,换了一种称呼,“红袖!红袖!”

但是,发烧中的女人只渴望水,听不见其他,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只为她最渴望的对象。

景东柘生怕时间一长烧坏了她的身子,便狠了狠心,一手探至她的脖颈之下,再微微往下置于可以令他着力的软背上,一个使力便将红袖从躺着的姿势扶了起来。

红袖刚坐正了身躯,景东柘便将端着水杯的右手朝着她的嘴唇凑去,此时此刻,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住,也分不清究竟是为她担心所致,还是因为贸然触碰了一个女人的身躯所致。

红袖虽然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也烧得通红,但嘴唇一碰到冰冷的水,嘴唇与舌头还是配合默契地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

景东柘望着她像个婴孩似的喝水动作,凝视着她的眸光不断地放软,仿佛在望着一个至宝但不自知。

大概是睡着的缘故,红袖虽然急切,但喝水的速度却很慢,看似喝了许多,但半天才喝进去一点点。

景东柘极有耐心地一手扶着她,一手端着水杯,眼睛则凝落在她的眼睛上,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睛。

若是她突然睁开眼睛醒过来,他该立即放手,还是该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

或者,他该不该马上解释一下自己的行径?

如此一想,景东柘的心跳便加快了起来,脸也红到了脖颈,像是被红袖给传染了一般。

不经意地,景东柘的眸光从红袖的脸上挪开,看到原先盖着红袖的薄被已经从她身上滑下,露出她解掉兵服之后那一身白色的中衣:与薄被一起滑落的,竟还有那一圈被她拿来缠在胸际的白绢,是以,那漂亮的山峦便不再被遏制形态,恣意又自然地呈现开来,即便隔着白色的中衣等,仍显得极为惑人。

一时间,景东柘眼眸一热,只觉得那放在红袖脊背上的左手,突然之间便比她身上的温度要更加滚烫起来,想要收回又不舍得,想要继续放着却觉得如同置身火炉。

待红袖将一杯水全部喝光,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呼唤,脸上因为难受而生出的皱起也逐渐舒缓,景东柘心弦不自觉地松了松,小心翼翼地准备将她的姿态从坐着恢复到躺着。

“呵呵……”景东柘的动作才做了一半,红袖突然咯咯地笑出声来,景东柘心中一紧,以为她醒了过来,但定睛看去,她仍旧安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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