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她是不敢看他,因为心里太虚,虽然她说的是空话,她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只因为他不爱她。

若是他心里有她,她大可以大咧咧地,笑容妩媚地对着他,娇滴滴地问一声:夫君,你说我这提议好吗?

心中唯有他的男人,定然会配合她点头。

但他心中没有她,他自然是不会配合她的,哪怕是演戏。

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执,景东柘并不想参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眸光全落在朝慕青的身影上,仿佛朝慕青那些话,激不起他心中任何涟漪。

金慧兰楚楚可怜地看向景东柘,非但没有遭到他的回视,反而见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朝慕青。

一时间,那些压抑着的嫉恨全部涌了出来,金慧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朝慕青一番,冷笑一声道,“是,你是长得貌美,身份又尊贵,但有些东西,你是怎么都比不过我的。”

朝慕青饶有兴致地问,“比如呢?”

金慧兰得意洋洋地又冷笑一声,骄傲道,“不说传言你在嫁给景将军之前已经有过男人,且生过孩子,单从你的年纪上而言,你已然是个老女人,男人就像美酒,越老越陈,而女人就像抹布,越老越烂,你呀,就是一块烂抹布。”

“呵呵,这么说,你是一块新抹布了?”朝慕青啧啧轻笑一番,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道,“可惜呀,可惜呀,人家就稀罕我这块破抹布,不稀罕你这块新抹布。”

虽然朝慕青脸上与嘴上都很是轻松,像是难以被金慧兰打击到,但其中她内心深处,还是因为金慧兰的这番挑衅而生出了些许自卑。

金慧兰说的没错,她已经不年轻了,若是没有阳儿,那她无疑就是个老姑娘,若是没有长公主这层身份,谁稀罕娶她?即便娶回去了谁又能将她当成宝贝宠爱?

“你——”金慧兰一直觉得自己伶牙俐齿,这几日与朝慕青相处下来,朝慕青几乎没有这般凌厉地回击过她,是以,算她轻敌了,原来这长公主的嘴巴比她还要毒辣得多。

“一块破抹布还得意什么?景将军还不是忌惮你是长公主,才委曲求全地娶你?任你欺负?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蓬头垢面的,像个街头弃妇差不多。”

“够了!”景东柘终于出声阻止,因为他实在听不下去,朝慕青如何说金慧兰,他会当作没听见,但金慧兰如此说自己的妻子,他没法再当个旁观者,那些话让他听了非但觉得很是生气,也觉得朝慕青十分可怜。

她年纪比金慧兰大几岁又怎样?那还不是因为对他一片痴心而蹉跎了岁月?她现在蓬头垢面又如何?他看着还是觉得美得惊人,就是十个金慧兰也敌不过她的姿容。

但这些话他不屑拿出来说让金慧兰听见,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朝慕青也不指望景东柘会帮她说几句维护的话,他能够阻止金慧兰继续羞辱自己,她已经很意外很开心了。

转了个身,朝慕青嫣然一笑,抱住景东柘的一只胳膊,撒娇道,“夫君,我们不与不相干的人浪费时辰,走,我送你出门。”

景东柘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动步,而是伸出两只手探向了朝慕青的头,在朝慕青惊诧的眸光中,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一根又一根地缕齐,他微凉的手指时不时地触碰到朝慕青的肌肤,温暖了她有些受伤的心。

无视金慧兰的存在,朝慕青羞涩地笑了笑,打趣道,“我这副模样跑出来,被那么多人瞧见,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景东柘动作顿了顿,继而微微勾了勾唇,恢复动作的同时,情不自禁地说道,“这样也很美,只是,为夫不喜欢你这样的美,被其他男人瞧见,下次不许这样了。”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景东柘耳根微微红了,实在难以相信,那番肉麻的话如何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即便那是他心坎里的话。

朝慕青瞪大了眼睛,更是难以置信,随即,一点一滴的喜悦与激动从眼睛的四周涌现,让她本就明媚的眼睛变得更亮,更加光彩照人。

“我知道错了,夫君。”不是做给金慧兰看,朝慕青也是发自肺腑地回应景东柘。

“哼——”受到巨大打击的金慧兰冷哼一声,转身拔腿就跑,眼泪纷飞了一路,这些日子来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幻想彻底宣告破裂。

自欺欺人的她终于敢面对自己的心了。

姐姐早就告诉她,就算景东柘对朝慕青没有情分,也轮不到她去做妾,要她不要再做白日梦。

今日,她终于愿意认可姐姐的话,也有了新的领悟,景东柘哪里是对朝慕青没有情分,那眼神,那话语,那维护她的姿态,都显示了一个坚定的字眼——爱。

朝慕青望一眼金慧兰离去的背影,不由地调笑地问,“心疼么?”

景东柘反问,“为何要心疼?”

朝慕青不回答,眼珠子骨碌一转,道,“该不会,我起不来的日子,你每次都能在这路上与她意外邂逅?”

景东柘对这事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确实。”

朝慕青立即撅起了嘴,“原来她不是第一次对你投怀送抱?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我,虽然她是故意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原来金慧兰果真是对景东柘用了苦肉计,可恶!

“若是她明日还从树上跳下来,你还要接?”

景东柘想了想,“明日你与我一道出来,由你来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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