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是突然刮起的狂风;殿内,是低低的嘲笑。

沈鲤说:“我要参十三殿下。”

这话一出口,我感觉风从殿外涌入了,身上有些凉。

五年好友,烟消云散了吗?

我问:“沈鲤,你此话当真?”

沈鲤眼睛一弯,眼睛星光璀璨,“参,怎么不参,折子都写好了。”

他伸手进袖中一探,果然摸出足有两指厚的折子,绢丝铺面的花纹被他指尖压住,一扬手便给了身侧的一个小太监。

太箭们层层往上递,崔福亲手接过,检查了一遍,才传到我父皇手里。

我父皇扫了我一眼,显然没想到我这几年还能干出这么多坏事,让人一写就写下了十几页。他将折子抖开,细细看去,没看几页,便皱眉,停住。

“这是什么?”

沈鲤坦坦荡荡道:“十三殿下做过的败坏朝纲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上面,也就仅仅是近几年的记录罢了。”

见大臣们竖起耳朵,沈鲤慢慢悠悠转了一圈。

“前年,内务府克扣了建章宫的冬衣银炭,十三殿下的贴身嬷嬷在年夜活活冻死,殿下去给内务府送了樽楠木书架,换回了一筐木炭,勉强让建章宫的人熬过来。

去年,十三殿下的丫鬟翠音,被崔贵妃说是名字冲撞了自己,被关进刑部,十三殿下给刑部大人送了两千两白银打点,翠音至今未出。

今年春天,十三殿下的母妃谨贵妃的陵墓说是走水了,工部偷工减料,修了半个月也只是将外面敷衍了一番,陵墓里的陪葬品倒全部不见了。十三殿下自然又要送礼,送了两柄陛下赐的玉如意,求着他们把谨贵妃的陵墓照顾好一点。

还有上月……”

父皇将折子一合,在手里敲了敲,原本就威严的面容更是看不出什么喜怒,“就到这儿吧,朕会把它们看完。”

“陛下,实不相瞒,微臣还没说完,前面的都算轻的。只近日这一件事,十三殿下做的不对,微臣必需要参他。”

沈鲤素来不惧在老虎头上拔毛,洋洋洒洒说了一篇就看向慕云城,“微臣听说近日首辅来京,本来想着我就是一个侍郎,去拜访拜访首辅大人,但又听说大人品行高洁,不收别人的东西,让我苦恼不已。正逢怡翠楼新来了了两个会服侍人的姑娘,便想着送去大人府上看看。我就跟十三殿下一说,结果她急了,硬是要跟我打赌,说什么首辅大人勤政廉洁,才不可能收礼。”

“辅大人拳拳之心,今日我们都看到了,可是十三殿下实在可恶,竟然为了一个赌,就偷偷把我准备的东西送走了。”

慕云城没什么表情,他站在那就像是一道静默风景,风雨不动。沈鲤说了半晌,他眉毛也没动一下。

倒是我父皇一脸神色莫测:“这么说,那两个女子本是你要送的,十三不过是因为这个赌,才这样做?”

沈鲤再拜:“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殿内气氛诡异,饶是知道沈鲤在为我开脱,却没有任何话语反驳。

父皇沉默了一瞬,将桌上的圣旨推开,起身道:“沈鲤目无法纪,私下结交权臣,罚俸半年;十三殿下,言行无状,禁足半月。首辅慕云城忠于职守,勇于谏言,赏银千两,玉珏一对。退朝吧。”

这就完了?

我怔愣一瞬,忽觉身上原本的重量都轻了轻,便听到身边此起彼伏的“陛下万岁”。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需详查,十三殿下私交甚广……”七皇兄很是不服,在父皇走下台阶后据理力争。

被我父皇打断:“住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母妃干的好事。让你母妃把建章宫的人放了再说。”

他甩袖而去。

群臣看着慕云城也举步向外走去,立即紧跟着散了朝,熙熙攘攘的外走。

沈鲤过来把我扶起来,“刚刚都吓坏了吧,小十三,是不是以为我要落井下石,临时补你一刀呀?”

我斜他一眼,“我叫赵熙,字绮玉,别叫小十三,听起来跟怡翠楼的名字一样,俗。”

沈鲤哈哈一笑,笑容若夏日清风,“怡翠楼的名字可比你名字好听多了。不过我今日冒着风险过来救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蓦然想起崔福说起沈鲤今日被请病假的事情,他这个人平时多扯谎也就是说了那儿进贡了哪儿遭殃了,自己得去看看,基本没有请过病假。

“今日的事作为补偿,改日请你吃饭。对了,你父亲给你告病假是怎么回事?你身体没事吧。”

沈鲤撑着柱子往外走,“还不是我那表妹,你也知道她不待见我,不看到我死是不会甘心的。昨日又给我的饭菜下药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死在她手里。”

他连连叹气,最后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赵熙,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她娶走,你要是真谢我,最近去看看她,让她别那么暴躁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无语凝望苍天,倘若我真是个带把儿的男子,别说娶个沈家表小姐,就是再纳几房妾,我也很美滋滋啊。

只可惜我是个女的,这亲事即便是定下了,也是毫无结果啊。

我这一生十分不顺,但是桃花运却好的很,前前后后被赐婚了三次。第一次是我刚生下来不久,卫国宫内也生了个小公主,卫国国君听司天监说天象有异,为了国内风调雨顺,要么把公主送走,要么找个身份贵重的人压压煞气,好死不死选上了我。眼看卫国公主要长大了,三年我前偷偷摸摸去了一趟,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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