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卓音自从刚才被魇兽追了出来,一路上就一直没摆脱这小灵兽,她在璇玑宫七弯八拐,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见四下没人,才现了真身出来,许是她故意出现得突然,一下子仙身立在魇兽面前,倒是把它吓得退了一步。

卓音哈哈笑出声,幸灾乐祸道:“小家伙,没想到你也有被吓着的时候!”说着,蹲下来对魇兽一顿搓圆捏扁,直觉得它毛发柔顺堪比白羽的仙鹤毛。

魇兽顺势把她扑倒在地,这一仙一兽在地上玩得是不亦乐乎,直接让卓音忘掉了此行的目的,直到折腾得累了,她才放开它去,仰面躺在了地上,抬眼一看,一棵银丝柳树就在旁边,那银色的垂柳随着夜风在她头顶轻拂,前面不远便是刚刚走过来的小桥,桥下河水潺潺,不时几尾锦鲤跃出水上,又咚地一声入了水。

小兽也学她伏倒在地,一股脑蹭着她的肩膀和下巴,弄得她痒痒地躲避,嘴里哄着它说:“好啦,别闹,我累了。”

卓音从没到过这片幽静的小桥流水,径自感叹没有早发现这里,不然若是在这练功打坐,也是极好的,无人打扰又自在舒适,不过这里靠近璇玑宫,怕是属于润玉的地盘,改日说不定可以跟他借一借地方。

也就这时,邝露准备去布星挂夜,想从这小桥流水处穿过去,上了桥才发现有人躺在流水边,和魇兽两相偎靠着,走近了才看清那竟然是卓音。

“邝露见过娘娘。”她走至面前,恭顺地行了礼。

卓音正闭目养神,闻声睁了眼看是邝露,笑着让她不必多礼,随后几分懒散地坐起,

“这么晚了,娘娘怎么睡在此处?”邝露纳闷地问道,一旁的魇兽看见是老朋友来了,也过去蹭了蹭邝露的衣摆。

“晚上睡不着,便闲逛到了这里,无什么事。”卓音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做了春梦特意过来捉魇兽的,只好寻了理由一笔带过。

邝露点点头,会意道:“原来如此。”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的垂柳,却看见那树下种着的昙花正要趁夜色含苞待放,马上欣喜地对卓音说:“娘娘,你看那边的昙花像是马上要开了!”

卓音被她雀跃的声音吸引,随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果然她背后那几株昙花正在一点一点地绽开花瓣,似乎很快就要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花蕊了,卓音虽然平日里没少看到天宫里的昙花身影,天帝独爱昙花,因此满宫上下皆是种植此花,但她真正目睹一朵昙花从含苞到绽放还是第一次,那种彷佛看着一朵生灵在面前展露生机的过程把她吸引,不由转了身坐过去,好仔细去观察它们的盛放。

终于,昙花像是完全舒展了自己一样,绽放至花蕊露出,雪白的花瓣加上那嫩黄的蕊芯使它看上去小巧又精致,纯洁又低调,卓音看着它们,想到了昙花与韦陀的故事,不由感叹道:“昙花专情,一朝绽放,只为韦陀,那爱昙花的人,也只怕是个重情专一,矢志不渝的吧。邝露,你说对吗?”她抚上那娇嫩的花朵,像是挑逗一般划过弧形的花瓣,那上一句,更像是对她自己的告诫。

可等了一会,却不见邝露回应她,卓音有些奇怪,一边出声一边想回过头去:“邝露?”

然而,当她回过头一看,彻底呆愣在地上,她背后何时多了这个白衣玉立的清俊面孔,那邝露此时哪里还有了踪影。

“倒是难得这个时辰还能遇到你。”润玉自然是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眼里几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陛下,总在背后突然出现吓人可不好。”卓音很快收起来刚才的情绪,现下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润玉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才不客气地回复道:“还不是你先拐了我这魇兽去的?”

卓音感觉这样坐在地上简直气场矮了他一大截,也起身坐去了那石凳,略带嚣张地说:“没办法,魅力太大,陛下这小兽抵抗不住便乖乖跟我走了,日后陛下还得多多训练它防拐防骗呐。”

见她胡诌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润玉无言以对,却又突然发觉什么似的,淡淡地对她说:“其实你可以叫我润玉的。”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试探。

卓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却见他眼里露了几分期待和真诚,月色当空,周围静谧幽深,面前的人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一身银线白衫,帝冠束发,面上清尘脱俗,眸子里更有着熠熠星辰,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微微颤动,可是,最终却听见自己对他这样说道:“还是陛下叫习惯了。”

“是嘛。”润玉明明看见她灵动的眼眸里曾闪过一丝欢喜,可末了为何语气却这般低落了下去。

“陛下,许久没下棋了,再下一盘棋如何?”卓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直直地看向他的双眼,坚定执着。

润玉看不明白她眼里的果决,应了声,覆手便在石桌上化出了棋盘和棋子。这棋子不再是黑白的,而是水蓝和赤红色的。

卓音没再说话,默默执起了那赤红棋子,很快就下了下去,她似乎全身心都放在了这盘棋上,聪耳不闻其他,也不看他,眼里只有这盘棋。而润玉心思敏锐,几步之后就察觉她棋风大变,全然与过去不同,落子果断,吞子伶俐,此时的一步一式彷佛才是那个聪慧过人的卓音,他不由看向那人,手里生了犹豫。

这一盘棋下得犀利精彩,期间,若润玉进,她就进得比他还凶,步步不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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