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收回目光,又看向脸旁边缺了碴的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只是她闻不出那是什么药。
“你是谁?”陈果儿用沙哑的声音问少年,“这里是哪里?”
一发出声,陈果儿才感觉到她的声音比乌鸦叫还难听,而且声音微弱的很,不仔细根本听不到。
幸好少年就坐在旁边,微微抬起头对上陈果儿的眼睛,又飞快的低下头,“俺,俺叫根柱,这里是木头沟。”
根柱,木头沟。
陈果儿用并不充裕的体力勉强让脑子运转起来,想起她是从伏虎岭的山崖上掉下来的,这里应该就是崖下。
“是你救了我。”陈果儿艰难的道:“谢谢你。”
短短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此刻微微喘息。
根柱的脸更红了,从陈果儿的方向正好能看到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尖。
陈果儿觉得挺好玩的,这个根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比女孩子还容易害羞。
根柱一直低着头,直到陈果儿以为他害羞的不想说话的时候,才讷讷的说了一句,“不,不用。”
陈果儿又问他知不知道伏虎岭。
彩凤和老刘他们还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打完了没有,伤势如何?
还有那些黑衣人,他们走没走,或许可以让这个根柱帮忙去看看。
根柱摇了摇头。
陈果儿蹙眉,伏虎岭不是就在上面吗,他们看样子应该是坐地户,怎么会不知道呐?
根柱偷偷抬起头,飞快的看了陈果儿一眼,见她皱眉,顿时有点紧张,赶紧说他真的不知道,“不过俺爹兴许知道,等待会晚上他回来俺问问。”
原来是这样。
看根柱的意思不像是说谎,而且他也没必要骗她,陈果儿虽然担心,却也知道着急也没用。
随后陈果儿又问了根柱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家庭成员这些。
“俺家就俺爹跟俺俩人,俺娘早年就去了。”根柱虽然说的结结巴巴,声音也不大,但陈果儿还是听清了。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是这里的猎户,附近只有他们一家人,最近的村子也要走上二十几里地。
陈果儿又问他知不知道河西府,结果根柱毫不意外的摇头。
他从记事起就跟着他爹生活在这里,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
两人聊了会,陈果儿有点累了,她只知道浑身都疼,也分辨不出是哪里受伤了,只是觉得乏力的紧。
“你,你把药喝了吧。”根柱指了指那个缺了碴的碗,“俺们没银子找郎中,这是俺爹在山里采的草药,能,能治好你。”
陈果儿道了声谢,想坐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力,甚至连抬起手都做不到,稍稍挣扎了下,顿时疼的冷汗顺着额头上流下来。
根柱显然也看出来了,站起来想扶着陈果儿坐起来,又不好意思,只能愣愣的杵在那里,眼睛却始终盯着那碗药,又局促的看着陈果儿。
陈果儿笑了笑,“你能扶我一下吗?”
根柱的脸又红了,动作却没有停顿,来到陈果儿跟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只是他稍稍一动,陈果儿就疼的不行,浑身好像都散了架一样。
听到她抽气,根柱也吓了一跳,脸上一片惊慌。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做到了不大的小床上,让陈果儿靠在他身上,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药。
原本冒着热气的药这会已经温乎了,陈果儿小口小口的喝着,口腔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陈果儿最怕吃药,但是此时此刻,容不得她不吃。
而且她也想尽快的把伤治好。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已经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能再糟蹋了。
根柱给陈果儿喂了药,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鸡蛋,一点一点的剥了皮。
怕陈果儿躺下吃噎到,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点一点给她喂下去。
陈果儿知道一个鸡蛋对于这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心里很感激,只是现在不是她客气的时候,所以把那个鸡蛋都吃了。
只是鸡蛋虽然很好吃,但是陈果儿的嘴里满是药的苦涩,连带着鸡蛋也苦苦的。
根柱又问她渴不渴。
陈果儿点头,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躺下,又去弄了碗水回来喂她。
吃饱喝足之后,困意再次袭来,陈果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根柱依旧坐在床前,在陈果儿的头旁边放了一碗粗苞米面糊糊。
说是苞米面糊糊,其实多数是水,里面还飘着一大半的野菜叶。
照理说这么一碗糊糊,味道一定不好吃,可眼前的糊糊里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陈果儿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抬头看到根柱正看着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根柱似乎没注意到这些,见陈果儿醒了,显得很高兴,又摸了摸碗,“正好还没凉,赶紧喝了吧。”
陈果儿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也不知道根柱是看出了陈果儿的疑惑还是怎样,主动解释了起来,“俺爹说你伤的太重,叫俺守着你。”
比起昨天,他今天说话不接吧了。
只是说完他的脸又红了。
陈果儿很感激,同时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皮也太薄了点吧?
“那个……”根柱又结巴了起来,指了指床上的粥,犹犹豫豫的,往前站了一步又退回去。
陈果儿看了他一眼,想动一下四肢,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