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承认密诏的存在了?!青岚眉头大皱,却听谢聆春继续道:“不过臣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机。尤其是青大学士身体虚弱,让她先离开可好?”

端木兴见青岚脸色苍白,也心生不忍,赞同道:“青卿还是先离开吧?顺着甬道前面不远,就有黑狼卫接应。”

连一脸警惕之色的郑石眸中都闪过一丝关切,悄悄让过一步,静待青岚离开。

“臣没事。”青岚却坚持着。袖底紧紧回握着谢聆春的手,同时努力平复心中情缘。

她知道,这时候让她走,一方面是她的身体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密诏的事不宜多人知晓。皇家秘密,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若放在往日,她肯定一早自己寻了借口离开,可是现在——涉及此事的是谢聆春,她刚刚才与之一吻诉情的谢聆春!叫她如何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既无可躲避,便只有面对。

青岚既然坚持不走,这几人便也拿她没办法。

密室地方特殊,只有入口处一条通路;如果不考虑那方台一类的变数,确实是个处理秘密事务的处所——尤其事涉谢聆春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也真的只有这里才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招。

而且青岚知道,想必端木兴也事先了解过,这月圆之夜密道开启,到天亮之时便会关闭:虽然此时为时尚早,还不至于要担心安全问题,可真要谈什么秘密,也一定不能再在她去留问题上多浪费时间了。她不肯出去,郑石又不愿离开端木兴身边;既然不能丢了她出去,便只有任她赖在这里听这秘密了。

会是什么样的秘密?瞬息之间,青岚心中也是转过无数念头。

传位密诏——既然是传位之用,必然指定继承人选。当年先帝城破身殉,皇子除端木兴尽数遇难;余人皆非正统,就算先帝遗诏又有何用?谢聆春也不至于留下个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来——除非,皇帝陛下尚有兄弟存于世间;且,有足够把握确证身份。

记得,当初端木兴也提到过“先帝血书”,还曾和她开玩笑,称呼她为“皇弟”呢。那么如今,那个真正的皇弟,找到了?

“陛下,”几人对峙片刻之后,是谢聆春叹息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陛下执意要说说密诏的事,那么臣也只好当着青大学士的面来分辩一下了。”

说着安慰似地回握青岚的手,凤眸微瞥,笑意盈盈,那神态无形中便让青岚心里安定了不少。

“陛下说的密诏,应该是指那封假的血书?”

“密诏便是密诏,何来真假一说?”

“密诏当然可能是假——臣记得最初陛下还曾凭那封血书判定青大学士是陛下亲弟,后来不是推翻了么?臣一直以为这封密诏是当年青缙布下故意迷惑陛下的,难道不是?……或者陛下仍然对青大学士的身世存有疑问?”

“青岚的身世朕没有疑问……”

“既然密诏是假,臣也不过是收藏,留着鉴赏鉴赏,又有何错?”

这话说得越来越狂傲,哪里还有臣子本分的恭谨和诚惶诚恐?眼见郑石杀气又凝,谢聆春转眸对他一笑,忽然便转了口气,“不过陛下既然提起,臣自然是不便再留着这么个东西……其实臣也怕东西传到旁人手中,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臣一直随身携带……带的时间太长,都忘记了。”

谢聆春轻轻放开青岚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双手奉上。

不能不说谢聆春很有左右气氛的能力。这密室内杀气几聚几散,几个人的心情也都随着他的话语起起落落;此时锦帕奉上,青岚目不转睛盯着郑石小心接过翻看无异递到端木兴手中,又看着端木兴细细研判后唇角终于露出放松的笑意……她心底一块大石这才放下。

原来说的还是当初那段公案,谢聆春说的这些什么假密诏之类很明显不都是真话,可有多少隐情她不管,只要谢聆春肯交出密诏,那么一切便有转机。

……不过,为什么那个所谓的“密诏”,她看着很眼熟呢?

“青岚!”

谢聆春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不顾端木兴两人在侧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她揽入怀中。“很难受么?!”

青岚费力地摇摇头,目光却还是盯在端木兴手中那方锦帕上。

而皇帝陛下见她如此,也匆忙欲近前查看,却被郑石拦住——主要是防备谢聆春,血衣卫的都指挥使大人,便是手无寸铁,身无半点武功,也依旧是需要全神戒备的存在啊。

“陛下,密诏,能给我看看么?”

对青岚忽然提出的“无礼”要求,皇帝陛下犹豫片刻,居然不顾郑石阻拦,毅然将“密诏”递在她面:“青卿,你还认得它?……就是那一方。”

就是那一方啊……那方绣帕。青岚没有去细读帕上文字,只呆呆地摩挲着老旧绣帕微涩的质感,感受着上面秦婉儿特有的“双辫钉线绣”针法……就是那方绣帕。少年时节,他从她手中夺过,带她从丧亲之痛中站立起来,成就青梅竹马的情谊;后来他还曾赔给她一块亲自绣成的北辰星之帕,她以为曾经的那一块早就荡然无存,却不料它摇身一变成了闻名已久的“先帝血书”,更身兼“传位密诏”的显赫身份…

这可真是,世事风云多变幻啊……

“青卿……”端木兴执意来到她身边,目光瞬也不瞬盯住她唇角那抹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忽然觉得心中阵阵刺痛,“你需要休息,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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