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凡皱眉，转头看向身边的墨霜，似是询问。但墨霜并未理会，反而再次挥袖，直接将蜂拥蝶舞般云霞挥散，点滴痕迹不留。
刹那间，青天白日，万里无云。不负方才彩霞遍布的景象。
辰凡疑惑，可见老者无意解释，便忍住了再次询问的念头。
他大概也能猜到，是有人杀心不死，藏在暗处，想要伺机而动。
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以此掩饰心中的那抹失落。才入江湖，便知江湖险恶，哪里像书上说的那般逍遥快意？
辰凡摇了摇头，强行按下失落情绪，脸上露出坚毅，沉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
也不知这一样，是置身天地被人仰望，还是拂袖退敌那般不动声色。
老者闻言，又摸了摸辰凡的头顶，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慈祥，然后出声调笑道：“这可不像在山里，那个被骨鳞尸隼吓得抱头大哭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话啊。”
一脸坚毅的辰凡，瞬间破功，神色尴尬，怒瞪了老者墨霜一眼。
谁知，老者笑的更欢了。
辰凡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盘膝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流云山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随之问道：“老头……这几年，干嘛去了。”
墨霜没有在意辰凡对自己的称呼，也像辰凡一般，随意的坐在辰凡旁边，与他背靠着背。
“钓鱼去了，鱼儿还算聪明，撒下的渔网被咬烂了不少，我一边修修补补，一边还要四处投饵，挺忙的……”墨霜回道，斜眼看了一下已近自行愈合大半的虚空裂缝。
辰凡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一脸的纠结。
背对着辰凡的老者，似乎看到了辰凡的纠结，低眉笑道：“樱梦花谷那边，的确是我借冯川之手布下的网，但那次，你不是鱼饵。”
辰凡闻言，翻了个白眼，看着下面还未离去的人群道“那次不是，这次也不是？”
“是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有缺胳膊少腿？”墨霜嘿嘿笑道。
“那可是长生不死的天上仙啊，还有那么大的一座帝宫……如果你稍微出点差错……那我可就完蛋了啊。”辰凡有些后怕，但更多的还是哭笑不得。
“你看啊，那么大的一座帝宫，蚂蚁多的修士，有几个没在地上躺着，估摸着有些都凉透了，还有那长生不死的天上仙……嘿嘿……现在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我连妖族魔界荒城都给放出来了，怎么会让意外出现？”
辰凡撇了撇嘴，随后又自嘲道：“仙人为鱼我为饵，啧啧……说出去，够我得瑟一辈子的了。”
“哎，老头，你把他们弄出来，不怕天下大乱？”辰凡看着妖气敛于体内的昆仑大妖，形象怪异暴虐的荒城修士，还有那一个个战力彪悍，且配合默契的魔族战士，不禁出声问道。
“乱不了，封禁三千年，也该出来了……再说了，就算是乱，关我啥事？”墨霜一脸的无所谓，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后续会有什么变故。
辰凡无语，索性也不在开口。其实，就这么和老人待着，他也一样开心。
看着老者和少年背对而坐，人群中终于有人开始低语。尸横遍野，血气冲天，大战虽已落幕，但并未有人选择离去。
尹今人倚着石壁，在帝宫修士尸首横陈间，喝着闷酒，华古闭目沉思，不言不语，身畔有古剑悬浮。一白衣少女，黛眉微皱，立于人群一角，遗世而独立般的静静遥望天穹。
“辰凡，我尽力保你不死，你可也要尽力不死才好。”老人墨霜突然出声，语气平淡，可辰凡偏偏听出了莫名的意味。
“有你，我怎么会死……”他疑惑的看着老者，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是又要走了吗？”辰凡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身体一动不动。
墨霜笑着点头，身前蓦然拂过一道微风，掀起长袍飘荡，恍如摆动的杨柳枝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