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前院香火旺盛,后院幽静清净。

蒲团上,秦穗闭目盘坐。

一阵风,竹林的清新之气,钻入禅房。

木鱼声沉寂。

“我知你来这里的意图。”先皇贵妃看着秦穗,眼中布满虚茫和感伤,“他走时,可曾留言。”

秦穗沉默不语。

“未留下只言片语?”先皇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都是如此狠心之人,我又何须念念不忘。”

秦穗静静地听着,宛如幼时她跪坐床头听先皇讲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先皇心中只装得下天下,至死也只惦记着天下苍生,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皇后贵妃,在他心里只是一抹光影,不见便能遗忘。

“坐禅十年,仍未忘怀红尘中事,在旁人眼中,怕是可悲又可怜。”先皇贵妃合眼敲着木鱼收拾好情绪,再睁眼已洗去眼底的哀伤,“让你见笑了。”

秦穗缓缓地摇了摇头。

“裕儿十日前来我这里质问小十一的事。”先皇贵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引路的苏嬷嬷是我十年前埋下的钉子,十年不见,她早已另觅他主。致使小十一落水之人,另有他人。这一些,不过是苏嬷嬷死前的胡乱攀咬,和真正幕后之人的阵。”

秦穗古井无波。

“你到是比你三哥更沉得住气。”先皇贵妃满眼欣赏地看着眼前先皇在朝中力排众议亲自授封的寿穂长公主。

秦穗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须惊慌。”

先皇贵妃看着窗外焦急走动的人影,“他们在紧张你。”

秦穗老僧入定般,心无波澜,稳如山。

先皇贵妃把手上的木鱼放至普团上,“送给你,里面有秘密。”

秦穗徒手捏开,记住刻在木鱼里侧的图案,让它化为粉尘。

房门打开,十一皇子快跑上前,紧紧地拉住秦穗的手,仇视地看向先皇贵妃。

“不是她。”秦穗低头,言简意赅地解释着。

十一皇子仰头看着单纯的小姑姑,操心地教育道:“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坏事的,小姑姑别被她的花言巧语欺骗了。”

秦穗不多言,眼神清冷地看着他。

十一皇子退让,“我不相信她无辜,但我相信小姑姑的话,小姑姑说她不是,那她就不是主谋,只是个不起眼的帮手。”

先皇贵妃不与稚童计较,一笑而过。

待秦穗一行人离开尼姑庵,庵主和先皇贵妃同至竹林。

“先皇之物已归还。”先皇贵妃看着她亲手种下的青竹,十年的时间,已成一片茂密的竹林。

“她还小。”庵主忧心忡忡,不想把如此沉重之事压在一个清透纯粹的小姑娘身上。

先皇贵妃笑道:“她是先皇和九天道长用尽全力培养出来的人。”

培养出来的一只有着通天本事的人。

回宫的路上,秦穗想着先皇半昏迷时说过的梦话,寻找着蛛丝马迹。

先皇邀约了一盘棋局。

三哥以及整个皇室都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只不过,有的是活棋,有的是死棋。

而她是先皇和师傅亲手打磨出来的棋盘。

下棋的人已一一就位,她需避开下棋人的眼睛,把整个棋局打乱,让下棋人被困其中,动无可动。

“小姑姑在想什么?”十一皇子摇了摇秦穗的手。

秦穗收回神思,平静道:“在想如何保住所有人的命。”

东陵小质子往下拽了拽秦穗的手,惊慌地看着她。

秦穗悠悠地思忖了片刻,从荷包中掏出两个平安符,问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要吗?”

两人使劲点头,解下腰间玉佩做抵押,等回宫了再还钱。

秦穗把两人的玉佩与十两银子放在一起,又从荷包中掏出三个平安符看向知春知秋和宝桂,“要吗?”

知春知秋齐摇头,她们觉得,跟在长公主身边,比任何的平安符都保险。

宝桂利索地从袖笼中掏出二十两银子,“长公主,能要两张吗?”

“可以。”秦穗的嘴角微微翘了翘,把三个平安符全给了宝桂,按照大师兄教给她的话,说道:“买二增一。”

宝桂把平安符小心翼翼妥妥帖帖地贴身放在怀中,又懂规矩地从袖笼中再掏出二十两银子,给知春,刚才的二十两是平安符的费用,这二十两是长公主的中间介绍费。

知春收的无愧于心,她家惜字如金的长公主为了多卖两个平安符不惜多说了两句话,只二十两,她还嫌少呢。

不紧不慢地走回宫中,天色尚早。

大皇子和胡管家已经在金雀殿门口等了良久。

侍卫怀中的小骷髅被层层棉被捂得严严实实,正气息浅短地昏睡着。

知春知秋看大皇子就像看见了银子,热情周到地把人请到金雀殿的大厅中,端茶倒水,十分的殷勤。

留在在金雀殿的知冬和知夏不明所以地看着有些异常的知春和知秋。

知秋力气比其他三人大一些,从侍卫手中接过小皇孙送入长公主的卧室中。

金雀殿只有她们四人伺候,长公主不需她们伺候,她们便在金雀殿里开始深造个人技能,有时候太投入就忘了本职的工作。金雀殿里的其他房间,她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去收拾,只能把小皇孙暂放在长公主的房间中。

秦穗不在乎这些,她也不嫌的其他房间的灰尘,睡在任何一个房间都一样。

对她来说,只有头上有片瓦不淋雨,身下无蛇虫蛛蝎不打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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