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昏双眼,所以只是埋头苦吃,两人一时无话。

时青这一去,却是许久都没有回来。阮秋色吃饱喝足,余光瞥见卫珩早停止了动作。她又等了等,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晚到底要我画些什么?”

卫珩见她拧身背对着自己,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心中便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快。

他顿了顿才说:“今日审理那辛槐,堂上听审的一干人等,你去都给我画出来。”

阮秋色瞪大了眼睛看他,又飞快地别开眼:“那一共有上百人!你这是故意刁难!”

卫珩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刁难也好,命令也罢。今日堂上一共一百一十四人,你画不完别想回去睡觉。”

阮秋色的牙咬了又咬,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涉及公事她推诿不得,只得任由这黑心美人拿捏。她在心里劝了自己几遍识时务者为俊杰,才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软话:“王爷,这一百一十四人着实多了些,我一一去画怕是天亮也画不完,您能不能……宽宥一二,放我一马?”

“哦?阮画师今日不是才说过,人物小像自己半日就能花上百十张吗?”卫珩端起桌上的茶盏,悠闲地饮下一口。

阮秋色听他说起今日自己的大话,只好苦着脸道:“我那时不过是收到您的眼色,想着赶紧把话题岔开才这么说的,算不得数的呀。”

她又想到什么,“不过,为什么让我作画的事,不能说与京兆尹大人知晓呢?”

卫珩轻咳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今日倒是机灵。”

他脸色缓和了些许:“今日堂上听审的,西席四排第三十六位,你去把他画出来。”

他既然做了让步,阮秋色便赶紧走到桌案前开始作画。

今日她坐在大堂侧首,堂下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她阖目想了片刻,便在纸上几笔勾勒出大堂的布局,又一一落笔,将人物的轮廓描画在空置的画面上。

卫珩奇道:“我只让你画一位,你画这么多做什么?”

“王爷有所不知,”阮秋色头也不抬,笔飞快地勾画着,“我脑内的记忆向来只有画面,一一去数反而麻烦,万一数错了呢?不如把那一小片都画个大概,您把那想要的人勾出来即可。”

她作起画来手脚快的很,几笔就勾出一个大致轮廓,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一眼便知。

卫珩见阮秋色已经画出了几个人形,便走到她身侧,捡了只毛笔蘸上朱砂,在已经画好的几人身上一一打了个叉。

阮秋色回忆着今日堂上的画面,将它们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她没有察觉卫珩走进,只是鼻端突然闻到了他身上甘冽的香气,与她方才扑进他怀里时闻到的一般无二。

视野里出现了他纤长好看的手,蘸了朱砂画在她的画上,红艳艳的甚是醒目,叫人无法忽视。

眼前的图景陡然换成了马车里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往日里清冷的神色染上几丝堂皇,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阮秋色心跳乱了几分,赶紧闭上眼睛,甩了甩头。

这美色简直防不胜防,谁叫自己过目不忘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投入眼前的画作。

卫珩见她突然停笔,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少女眉头轻蹙,双目紧闭,长长的眼睫像把小扇子,拢住了心中所想。他正想要出声提醒,就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又低头画了起来。

笔尖的墨有些干,阮秋色伸手去够砚台,衣裳一紧,痛得忍不住轻嘶口气。

方才在马车上她撞到的是右臂,怕是伤到了筋肉,做了大动作就会疼起来。

她想抱怨两声,眼前又浮现起美人好看的脸,心里的气闷便消失的无声无息。阮秋色只好叹了口气,笔尖在砚台上匀了匀,又落在纸上。

她画得专注,没发觉卫珩凝神看了她胳膊半晌,不动声色地将砚台挪近了些。

***

“就是此人,把他仔细画出来。”

卫珩朱笔一圈,圈住了画上第三排,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阮秋色凝神去想,此人年约三十,头发衣饰俱皆整齐,也不蓄须,听审时无甚表情,实在是个掉人堆里找不着的角色。

她也不多问,又细细描绘起来。

时青进来时,就看到阮秋色正画着一幅人物肖像。卫珩立在桌案前,细细审视着画上的男人。

见他进来,卫珩淡淡地横了他一眼,没追究他为何一顿晚饭吃了一个时辰。

时青上前去看那画,对画中人的栩栩如生心中一喜。官府悬赏捉人的画像大多有几分模棱两可,但阮秋色所作的画像,若是有人搞错,那真是有眼无珠了。

“等这幅画完,再画十张一模一样的。”卫珩也对这画十分满意。看到身旁的阮秋色不住地揉着手臂,他状若无意地补上一句:“你若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半个时辰。”

阮秋色刚听到他说“再画十张”的时候,以为他是在刁难,可卫珩后半句听起来又像是在关心她,倒叫她有些糊涂。她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用休息,一回生二回熟,剩下的我两个时辰就能画完了。”

卫珩不知怎的便有些气恼:“你不是手臂疼?不行便不要逞能,省的回去说我大理寺如何苛待你。”

阮秋色不太明白为何刚才还好好地,他突然生起气来。只好对上他横眉冷目的眉眼,茫然道:“我这胳膊方才可能扭到了,现在勉强还能活动自如,但再歇下去,只会越来越痛,到了明日可能抬都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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