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直到如今了,还依旧屈居常在之位呢?

而淳嫔说不定背后的靠山就是皇上,而这二位偏偏是最不受皇上待见的。这么说起来,哪边儿轻、那头儿沉,他自己心下便也能掂量得清楚了。

再说了,今儿水都泼完了,这就是已经听命于淳嫔了,若回头还去给二位常在娘娘解释呢,那岂不是又要再得罪了嫔位主子那边儿了?那他这是忙活什么呢,两头不讨好了不是?

在宫里当奴才的啊,不敢说两面逢源,但至少也得顾着一头儿,才能活下来。要不然,一旦两头儿都空了,那才是好日子到头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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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外头五湖带人已经将冰面都铺好了,星墨笑笑,转头来给淳嫔复命。

淳嫔听了,点点头,“他倒是有眼力见儿,今儿这差事办得倒痛快。不像那两个,直到如今了,还没看清楚自己的情形呢。也怨不得这些年都不受人待见,那么好的家世的,也能贵人贬为常在;那么明明有潜邸资历的,却一向后宫晋封,都像压根儿就忘了她似的。”

倒是星墨颇跟着淳嫔挪到景仁宫来之后,因为主子成为景仁宫之主的缘故,她也跟着成了掌事儿的女子,这对于星墨来说也是头一回,她心下也颇有些沉甸甸的,不敢不凡事都多想一层。

“……只是主子才挪进景仁宫来没多久,这便要与二位常在立规矩了么?当日諴妃娘娘送主子挪宫的时候儿,说过的那番话奴才还记着,主子这样岂不是要涉险了些儿去?”

淳嫔点点头,“我何尝不明白。”

“可是在这后宫里啊,想要生存下去,虽然能背靠大树好乘凉,可终究也得靠自己的本事才行。要不然,大树为何给你依靠?大树也会挑选能在大树下乘凉的人啊。”

“景仁宫与延禧宫这么近,景仁宫里住着的又是什么人,咱们清楚,这个后宫里更是谁不清楚呢?可是皇后娘娘还是叫我挪进景仁宫里来住着,那咱们就得明白皇后娘娘内心的主意。”

“一来,这景仁宫因地位特别,总该有个嫔位以上的住着,才能撑得起来。总不能一直叫两个不受待见的常在住下去吧?偏如今后宫里头,嫔位以上的还就这么几位,我正好儿补上这个缺去。”

“二来么……”淳嫔拈了拈手珠上的穗子,“二来这又何尝不是皇后娘娘有意为之?”

“我挪进景仁宫来,凭这宫里宫外的情势,对我来说是一端考验。我若没本事住得稳当,那我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便也就一点点地散去了。”

“再者,虽然皇上没将话给说开了,可是后宫里何尝就不知道我阿玛那事儿去?故此从皇后娘娘那边儿来说,对我父女自该有顾忌的。故此在外人眼里看来,她故意将我放在景仁宫这么个内忧外患的地方儿,便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这才合乎人之常情,便也能将我阿玛和我之前那事儿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去。”

星墨想想,便也点头,“对啊,倘若主子从延禧宫挪出来,就凡事都顺顺当当的,那自然叫外人一下子就明白,这内里是别有内情的了……”

淳嫔幽幽点头,“是啊,若现在顺,将来的日子就要坎坷了。可是反过来说,如今咱们暂且坎坷些日子,来日便就是一马平川了……”

星墨赶紧屈膝行礼,“奴才明白了。如今咱们便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先将景仁宫里安顿得稳稳当当的,那等走出宫门去,才能有一条康庄大道等着咱们去。”

淳嫔欣慰地点点头,“难为你跟我这些年……如今又要你陪我走这么一条坎坷的道儿,难为你了。”

星墨便笑,“从前啊奴才只能眼睁睁瞧着皇后娘娘宫里的月桂、月桐她们呼风唤雨的去,或者又是华妃宫里的星镞、星链她们小心算计的模样儿去,奴才却只能当个看客,早觉着寂寞了呢。”

“如今奴才也终于得着机会,好歹热闹一回,奴才便也不算白来了一趟宫里……奴才乐意陪主子走这一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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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过年,华妃也没等来后宫里传出什么喜信儿来。她算是彻底明白,这一回秋狝,皇上竟压根儿没寻个新宠出来!

那这后宫,自然还只是皇后一人儿的后宫,连一个有可能争宠的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她高看了那几个贵人。

便连信贵人、如贵人这几个家世好的,与皇后的关系近的,竟然也都没敢趁着秋狝的机会分一杯羹去……这就更足以看出皇后对她身边儿人的控制有多紧了。

不过也都是可怜的,便是投靠了皇后,又能怎么样呢?皇后肯将皇恩分给她们半点儿去么?

想必,若那几个是聪明些儿的,这会子也该看清楚皇后的小气样儿了。还要继续死心塌地跟着皇后么?那说不定直到老,也指望不上什么。

华妃这么想着,心下便痛快些儿,叫她自己的头晕气喘都平息下来些儿。

想来都是这寒冬腊月的缘故吧,再加上之前真是被淳嫔给气着了,总觉今年这冬天格外的难熬。偶尔躺在炕上起不来的时候儿,她总在梦中以为自己化成泥了……

“二阿哥福晋呢?撷芳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她赶忙问星镞。

她知道,她如今更是活的一口气。这一口气便都靠那股子不甘心撑下来的。

为了让这不甘心依旧鲜活有力,那她就不能停下来!她若失去了斗志,她若变懒了,那她这口撑着性命的气儿,怕是也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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