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是如何结束的,安碧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之后自己就反复地病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终于恢复了些精神。

惜春急得头疼,好在凌盛还是经常来看望安碧云,上次夜谈之后两人的心好像更近了一些,虽然还是没有将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可安碧云明显感觉到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像心更平静安稳了些。

另外一个让她有着忧心的是镜,他无意间表达出来对她的好感让安碧云有些困扰,她知道自己的心,因此不愿意让对方有没有结婚的期待,不自觉地就对他疏远了些。

镜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破,大概是不愿意轻易放手,却反而让安碧云更加的头疼。

只是还没等她修养几日,新的麻烦便自己找上门来。

真的不是她不愿意放弃这后宫的争斗,而是这宫里有太多人太多事与她有牵扯,又让她如何能干净的将自己摘出去呢。

打破这份平静的,是太后身边的女官闵芙,对方踏进临春阁的时候,安碧云正坐在窗边修剪一盆快要枯死的盆松。

她将上头新出的牙全数打去,又将枯树的树叶也折掉,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两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闵芙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一时间也敢上去打扰,只得远远地看着,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微妙。

还是桃宣从背后走过来,见对方站在那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走过去朝她声道:“闵芙姑姑?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对方一惊,却就很快平静下来,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做事也是干练老辣惯了的,只见她笑容有些尴尬道:“哦,是这样的,我是奉太后的命令来向贵妃娘娘询问一些事情的。”

“原来如此,姑姑辛苦了。”桃宣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朝对方客套到。

“哪里,都是为了主子办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呢?”闵芙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错处来,她又朝安碧云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问道:“只是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否方便?我冒然求见会不会打扰了娘娘。”

“哎,闵姑姑有所不知,我家娘娘自从兰嫔…兰贵人出了事,就一直郁郁寡欢着,劝也劝不好,还病了许久,哎。”桃宣知道对方的来意,倒是先提安碧云卖了个惨,见闵芙的神色更尴尬了,这才话锋一转道,“不过现在好多了,娘娘这是在修剪盆栽,应当是无事的,我替你通报一下,姑姑请随我来。”

说着就带着她往安碧云身边走去,近看才发现安碧云确实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得。

但她的神色还是温和的,安碧云拍了拍手,直起身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显然是已经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工作。

她一回头,就正好看到桃宣正朝着自己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闵芙。

她一愣,只见桃宣抬起头朝她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于是微微皱起眉毛,还轻轻咳嗽了两声。

桃宣走过来朝她福了福身子,其实安碧云看见闵芙,还是觉得自己忍不住有些头疼,这才想起来她可是亲口答应了太后,要陪对方去群芳殿的,怎么就将这事儿忘了呢。

“闵姑姑怎么来了?”安碧云先是装傻,等着对方先将话说破,“桃宣,给姑姑看座。”

“不必了贵妃娘娘,奴婢这次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了就走了。”闵芙连忙拒绝道,其实原先是打算直入话题的,可如今见对方这个样子,她也不好开口了,只得先问到,“不知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太后关心,是本宫无用。”安碧云垂下眼,真是一副有些内疚的样子。

闵芙更尴尬了,她想说的话好像更不容易问出口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桃宣,对方这才开口打了圆场:“娘娘,闵姑姑好像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来的。”

“原来如此。”安碧云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姑姑有话不妨直说。”

闵芙悄悄送了口气,这才开口道:“其实是太后娘娘遣奴婢过来问问,群芳殿的事情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何时才能过去瞧瞧,也让太后她老人家安心。”

“啊,原来是这件事。”安碧云眼中的神色微变,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刚才想起来的样子。

她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朝闵芙道:“你瞧本宫这记性,事情倒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还有些地方需要本宫亲自确认。正想着等都安排结束了,一同去告知太后娘娘,却不想让姨母等急了,还特地让姑姑过来一趟,本宫也是过意不去。”

“娘娘严重了,奴婢不过是奉命来一趟,也是应该的。娘娘身怀皇嗣,还是小心些好。”闵芙还是一如即往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按娘娘的意思,奴婢是否可以回禀太后娘娘,近几日便可以安排群芳殿的行程了呢?”

“那就劳烦姑姑了。”事已至此,安碧云并没有半分的犹豫,爽快地开口应了,“请姑姑替本宫转告太后娘娘,过两日本宫会亲自去太后殿迎接姑母,一同前往群芳殿的。”

“是,奴婢一定带到。贵妃娘娘,奴婢就先告辞了。”闵芙脸色不变地从殿门口退了出去。

桃宣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禁感叹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安碧云送走了闵芙,脸色便立即垮了下来,她揉揉自己酸痛的太阳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桃宣走过去轻声问道:“娘娘若是不愿意去,再借口身体不适回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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