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薇娜的生日宴按照寿星的意愿设在了肯德基里，四个大人一个小孩。陈露从陵园回来后情绪一直低落，一直到小女儿的生日宴开始了，在生日蜡烛点燃的时候，才稍稍振作起精神。
向俊华的心情应该也是不平静，沉默得更沉默，素日里虽无多少话语但脸上总会浮现隐隐约约的笑意，而现在这样温和的向俊华也不多见。
“第一块蛋糕先给向叔。”蜡烛熄灭后，陈露用塑料小刀先切了一块蛋糕示意沈薇娜递给向俊华。
一次性纸盘子不稳当，沈薇娜端得很吃力，但也很卖力，向俊华难得露出三分笑容，快速接过沈薇娜敬他的那块蛋糕。
很多事，在监狱里日日夜夜缠绕在他脑海里，不眠不休地折磨着他。五年时光匆匆而过，很多事也变得面目全非，但有些事在时光中也愈发的坚定。比如，如果时光倒流回五年前，他想，他应该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在沈薇娜稚气的眉眼中，在她小心翼翼又竭力虔心地给他端一块蛋糕时，他觉得他身上所有的罪孽都能得到最大的宽宥。
至于苏先生，等他死后再来跟他好好忏悔吧。
苏先生……
他分明记得今天碰见的那个女孩也是姓苏，叫苏小暖，自己儿子喜欢上的女孩。
一种隐隐的害怕在向俊华的心底慢慢升腾起来，扼住他的咽喉，叫他怎么也无法摆脱。
“爸，吃。”
肯德基里都是小孩爱吃的玩意儿，桌面上三个餐盘都摆满了汉堡、薯条、炸鸡之类的食物。向阳见向俊华出神得厉害，将托盘往向俊华那边推了推，说道。
陈露的心思一大半都在向俊华身上，一有风吹草动都能知觉到，“吃啊，还有这么多。”
一个两个地催，向俊华略带拘束地点点头，为自己刚刚心不在焉找了借口，“你们多吃点，我怕上火。”
陈露干脆利落决断，“吃，回去我熬一锅凉茶，每人喝一碗就没事了。”
沈薇亚笑道，“对啊，中和一下就好了。”其实她拿着一块辣翅，半天了才啃一半，她不是怕上火，而是怕热量高，吃了容易肥胖，哪怕是偶尔一次。
向阳倒没有那么多顾虑，三下五除二，他已经吃了两个辣堡。也许正处于生长发育期，他偏瘦，但食量却大得惊人。
“阿阳，我们吃。”陈露招呼了大的，招呼小的。
向阳噙着笑，拿着两张包汉堡的油纸做证据，“我都已经吃了两个汉堡了。”
饶是这样，陈露也觉得不够，“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就应该多吃一点，你看看薇亚，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天天要减肥。”
“我哪有减肥。”沈薇亚娇声回嘴道，心里却想着陈露说的瘦成什么样了，她很喜欢别人说她瘦，特别是在向阳面前。
“有！你就有！”沈薇娜举着一个烤翅，跟着揭发沈薇亚。
“哈哈……”几个大人都跟着哄笑不已，连向俊华也难得开怀大笑。
“还是要多吃一点，先长个子再说，我和你妈那个时候家里穷，没粮食吃，现在生活好了，还是要好好吃饭才行。”
这是向俊华今晚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一句很平常的劝诫的话，但对陈露来说足够了，连忙喜笑颜开地接腔道，“她哪里还会长个子了，女孩子发育得早，倒是阿阳得多吃，男孩子发育时期就是十七八岁时候。”
对陈露和向俊华这样的过来人来说，发育这个话题总是长大成人一个正常的必经之路，但对沈薇亚来说，这个话题多少又带着一点私密的暧昧。
发育意味着他们的身体发生着完全不同的变化，意味着有些禁忌可以渐渐被允许探索，而那些禁忌对她而言，又是羞于言说。
沈薇亚的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紧低着头吃那半根鸡翅。
向阳仿若没有听到几人说的话一样，继续淡定自若地消灭第三个腿堡。
“riend ，i inds……”
一阵很悦耳又很欢快的铃声响起。
“谁的手机响了？”陈露性子急，习惯手机一响就要接起，这铃声响了十几秒了还没见到有人掏出手机，她都替人着急。
“我的。”向阳将最后的一小块汉堡塞进嘴里后才脱了一次性手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时候那段旋律已经响过一段很好听的音乐。
沈薇亚知道是后街男孩的《g ae》，歌是老歌，但很经典，她也很喜欢。更何况向阳选的这个版本更欢快一点，很适合他。
“喂。”向阳就坐在位置上接电话。
店里温度不低，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短t，校服外套被他挂在椅背上，裸露在外的小臂皮肤并不白，但刚劲有力的肌肉却透着男性的气息。
沈薇亚放下还没吃完的辣翅，将视线投在他的侧脸上。头顶的灯关将他的脸照得更加立体有型，脸部线条消瘦却很让人心动，还有嘴角勾起的无声的笑。
一个还没说话就浮现在他脸上愉快的笑。
“在给娜娜过生日。”他的嗓音依旧低醇，但低醇中又流露着温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笑容带来的温柔。
但她知道，向阳在她面前从未这样笑过。不须言说，她也能猜出是谁的来电。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向阳前后讲了不过两三句便挂了电话。终究他还是在意他们几个人的，哪怕是苏小暖的电话，他也三言两语结束完，不想冷落了他们吧。
“阿阳，你也喜欢后街男孩的《g a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