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喜欢你这么和爹说话。”云棠一个剑风挑起,逼得云河住嘴,道藏真君堂堂正道真君,第一次听到这么离经叛道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救人。

云棠原本没想说那么多,可她不在意云河和云苏氏,也得顾虑到舅舅和舅母的心情,虽然,舅舅舅母和云河云苏氏更亲,她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和舅舅舅母有什么牵扯,但是,云棠仍然希望此事传到舅舅舅母耳朵中时,他们除了觉得她心狠,也还是能理解她的一丝理由。

之后,无论是怨是嗔,云棠都不会被动摇本心。

云棠现在都已经猖狂到做云河的爹了,众人黑线之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在场唯一能制裁云棠的燕霁猫也在睡觉,而且燕霁猫如果不睡觉,事态可能会更乱。

道藏真君虽然厉害,但是掣于苏非烟在云棠手里,加上他的攻击明显没魔域的人那么奇诡莫测,所以,云棠毫无压力地给云河算了一笔账:“你们生我养我至十岁,我十岁掉下魔域,之后如何存活全看我本事。生恩,在我掉下魔域时……算是救了你和云苏氏一命。”

云棠没有把掉下魔域时发生的一切说的特别细,那是长篇大论,要说到太阳西行。可只是淡淡几语,云河的双颊却也抽搐起来,显然,他想到当初云棠掉下魔域时的场景了。

道藏真君心中微惊,他从不知道,云棠掉下魔域还有那种隐情。

云棠继续道:“后面我从魔域回到太虚剑府,苏非烟妒忌我而入魔,以剑杀我,你们在山门口抱着她亲热无间,我自知难以插足你们的情感。之后,废我修为、命人杀我,亲自追击我而射箭……不知能算几条命,我躲过你的致命杀招,不是你心慈手软,是我以命搏命,这么多条命加在一起,应该算还了你们的养恩。所以,我今天不杀你,但你记得,我是你爹,不是别的身份。”

云棠言语冷漠,一些弟子本来觉得她心狠狂妄,听完这些话后,居然也摇摆起来。

末经他人苦,不劝人向善。

扪心自问,如果他们都快被人杀了,自己的爹娘还抱着罪魁祸首心疼难当,他们的心得有多冷。

云河额头青筋跳动,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他往回一想,那些事或许真的有些过分,也在某种程度忽视了云棠。但是,云棠怎么不和他交流,她没长嘴?憋着能有什么用。

云河完全忘记了,那时候他一见到云棠,就会数落她,从她的修为到穿着,甚至是行为习惯,全给云棠挑一大堆的刺儿。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云棠是个废物,让云棠的废物之名响彻太虚剑府。

云棠哪里还会和他交流?他亲手堵死了云棠的每一条路。

道藏真君毕竟是一峰主位,渐渐,对着云棠古怪的剑意也没刚才那么束手束脚,云棠却也没心思再歪缠下去,她手腕一翻,十狱剑从苏非烟的肩膀穿过,削断她一整条臂膀,再对着咽喉一刺……

同时,暴涨的剑意一下使得没准备的道藏真君猛地退开,云棠的剑乘胜追击,刺向云河的手掌。

云河的手掌处多了一个血色窟窿,他当即疼得惨白,整个人像断裂的风筝那样飞出去。

“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你明明对我用了许多次杀招,还敢朝我剑意上撞。”谁给他的自信觉得她不会杀他?

云河今日不过是想仗着父亲的身份救下苏非烟,云棠此举,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云棠手中十狱剑朝下滴血:“我不杀你,那些遭遇的事情就当还你们的养恩,但是手心之痛,你也得同样感受感受。”

云河疼得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他身痛之时,更觉得丢人。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女儿……这么不孝顺,这么恨他……居然能这么伤他。云河这辈子都在意云家的门楣,现在云棠就相当于在他脸上踩了几脚,再把云家的门楣给踢碎,扔在他身上。

云棠把快凉透了的苏非烟的身体也给扔在云河旁边。

她足尖轻点,和来时一样轻飘飘地离开,道藏真君现在看云河和苏非烟都成了这样,自然没时间拦云棠,而且刚才凭云棠展露出来的实力,她如果再狠一些,不杀魔人浑水摸鱼,靠着魔人杀死其余的太虚剑府弟子,同时她全力出手,能杀了道藏真君。

这样,苏非烟和云河是被她所害的事就掩藏在密林的血色中,无人知晓。

她偏偏不这么做……

道藏真君的心绪复杂难当,这样一个刚烈直接,行事坦荡的人,偏偏成了魔。她明知此事传出去,于她名声有碍,也会招来许多仇人,却仍如此做。

世间事大抵如此吧,云棠站在道藏真君的对立面,却是道藏真君最欣赏的那类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道藏真君去探查苏非烟的脉,非常微弱,肯定无法捱过这一路,但是,如果他现在加急赶回太虚剑府,之前救苏非烟的续魂灯还能再救她一命。

至于云河……他手上的伤,道藏真君实在无法同情。现在的事,只不是云棠出走那夜的翻转罢了,云河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他恃强凌弱时,就该想着会有这一日。

道藏真君把苏非烟抓起来,替她止住血,道:“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云河捂着自己的手,目光中透出痛恨:“她居然如此,我就知道……当初非烟不过是好心来告诉我们她身居魔功,她就恨上了非烟,要杀她。现在连爹也不要了,你听听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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