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暖盆还烧的热乎乎的,福晋的心却在一瞬间凉了。

这……可别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医在大格格这里仔细看过之后,就回到前面书房去回话。

他跪在四阿哥面前就说大格格这病倒不是大病,就是棘手的很。

不容易好。

四阿哥刚刚才让门客出去,这会儿听了长女的病情,眉头紧紧皱着,只问太医是不是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

这病不但得治好,还得快点治。

毕竟女孩子年龄不等人,再这么拖下去,大格格若是耽搁了婚嫁的芳华年纪,那便不好了。

太医毕竟也是有经验的,跪在地上沉吟了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四阿哥看出来了,便催促着他赶紧说。

太医磕了个头,这才说——倒是有一个法子,但是也把握不准到底行不行。

不过这法子,就算行不通,也没有什么坏处,四爷若是实在着急的话,可以用来一试。

钮祜禄氏那边——那只罪魁祸首的小狗早就已经被人扔出了府去,至于院子里的野猫,也已经被奴才们扫荡的干干净净。

太医的意思是:钮祜禄氏既然是小狗的原主,又和小狗在一起这么久,却没有被狗身上的猫藓传染,可见她身上是有对猫藓的先天性免疫的。

要么就是院子里的环境、譬如某些植物花草。

或者是钮祜禄氏的饮食讲究在某方面能克制猫藓。

所以,现在可以让大格格搬过去,与钮祜禄氏吃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常共处。

这法子说起来,其实有点儿像之前府里孩子们为了避免痘疹夺命,于是“种痘”的意思。

“种痘”就是在天花患者疮口处,用棉花蘸“痘浆”,之后塞入被接种者的鼻孔里,由此引起被接种者感染发病。

痊愈后形成免疫抗体。

四阿哥一边听,一边想着这法子听起来虽然难免牵强。但是确实如太医所言:就算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坏处。

反正让大格格过去,奴才们也跟着好生伺候,若是这法子不起作用,到时候再接回正院就是了。

也不是让孩子喝猛药。

四阿哥这么想着,就同意了。

……

福晋正院里,一听说四爷要把大格格给接走,福晋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心里却也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都说了这毛病是能传染人的,连二格格都被接走到别的院子里去,她乌拉那拉氏虽然是成年人,抵抗力难免强一些,但到底也害怕啊。

太医都说这病一旦染上,终生都很难治,更何况她乌拉那拉氏本来就不得宠爱,姿色也是平常,倘若再加上秃头这一项。

那对四阿哥就更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福晋这么想着,反而就轻松庆幸了起来,旁边的婢女们看出了主子的心思,于是也跟着一味的吹捧——只说四爷这是心疼福晋呢。

福晋是嫡福晋,总不能搬出正院吧?

所以才让大格格走,避免传染给她。

福晋一边听,一边就想着:这钮祜禄氏自从入府以来,便得她百般照顾,更何况位份低微,也只是个格格。

大格格到了她那边,也不可能存在“抢孩子”的嫌疑。

于是四福晋放心地就让人给大格格去收拾行李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大格格却十分抗拒这个治疗方案。

她本来是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的,一听阿玛身边人过来说,要把她暂送到钮祜禄氏那里,大格格顿时就站起来了。

婢女们赶紧上前来劝着。

“全部给我退下。”大格格站在屋子之中,扫视了一圈奴才们,冷冷地就道。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用风貌斗篷遮住了自己裸露的头皮,抬脚就出了门。

往前院阿玛书房那里去了。

……

四阿哥还没回府,大格格不敢懈怠,硬生生站在了前后院交界的台阶旁等着。

一直等到金乌西沉、玉兔东升的时候,大格格才把阿玛等了回来。

“阿玛,嫡额娘习惯了女儿的孝亲,女儿此番一去,心中多多担忧嫡额娘,只怕寝食难安。”大格格一进屋子,含着两泡大大的眼泪就跪在了父亲面前。

四阿哥没来得及换衣裳,一边伸手理着袖口,大步走了上前来,伸手把自己的长女扶了起来:“起来。”。

大格格虽然清瘦,身材却是纤长高挑,这时候个头已经和成年女子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好孩子,不要担心,你嫡额娘照顾得好自己。再说了,便也只是去一阵子。”四阿哥努力让自己放软了声音,对着面前的长女道。

“此事,阿玛也是同你嫡额娘商量过的,你嫡额娘听说此法或许能治你病症,也是十分赞同。”四阿哥凝视着女儿的眸子,沉声道。

大格格乖巧的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微微颤动着,盖住了沉沉的眼神。

她明白了——福晋果然是在嫌弃她,怕她将头上的秃病传染给自己。

恨不得她早点搬走才好呢。

大格格微微地攥紧了垂在袖子里的小拳头。

她不要回去!

她花了好些力气,才从格格、侍妾们待的院子里走出来。

一直走到了正院。

她绝不要回去。

再说了,二格格虽然现在被接去了宁侧福晋的院子里——但毕竟那是为了躲她大格格的传染。

倘若她真的去了钮祜禄氏那里,二格格说不准很快就会被接回了正院。

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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