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种东西的渴望,对未知状态的狐疑,和对成败几率的侥幸。都促使他说服自己去依仗你。”
“是明知不可靠,却仍无法拒绝那种诱惑。”
所以,对待魏思阙也好,对待刚认识的式微也好,又或是南安王,再或者侍从余英。
她都是努力的骗过自己后,再去骗他们,还好她成功了。
在南安王去皇宫之后,她并不是在房间里睡觉。而是到处翻找,果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清野留下的一封信和一只骨哨。
清野写的很潦草,像是赶不及时间,只有简短的三句话。
一则陆维桢就是,就字被墨迹涂抹掉,改成了陆维桢不是坏人,可信。二则谢蕴容的花梨木镜匣。三则骨哨,滴血。
第一则讯息,她猜测清野想告诉她的是。陆维桢就是这次事情的幕后主使,但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和隐情。
从宴会上众人相帮,到看似式微偶然的出现,可见一斑。
二则,谢蕴容离世后,她把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自己屋里。只是一直封存在箱底,因怕触景伤情,不愿意拿出来。
她先是花了一下午时间去翻看镜匣里的东西,其中包括谢蕴容和真正所爱之人的书信往来,以及一些看似无意的小玩意。
书呈阿容妆次见字如晤,不知卿卿近日可好?若蛮夷入关,则狼子野心,山河不保,百姓受苦。是以,余当倾全力以卫国,纵身殒,火不侵玉。
谢蕴容怎么回的?
寄予云郎奉上见字如晤。与君相知共十载,知郎心似铁,百淘千炼不可转。故有一言将陈与尔,初与君别时,不谓行当久。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谢蕴容和这人的书信往来,还有很多。她翻过这些文字,对信里的云郎生出万般好奇。
他温柔时可与子成说,刚硬时可宁为玉碎不瓦全,偶尔倔脾气上来几句浑话也能拽出自己的风骨。
谢蕴容真正的心上人云郎,会是谁,他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逐一翻看完后,她在最底下翻出了一枚刻着陆字的扳指。
端木隰华立时有了一个猜测,虽则大胆且荒谬。但联系现在发生的一切,又合情合理。
是——陆行云。谢蕴容——陆行云——陆维桢——陆星河,陆维桢靠近她会是因为陆行云的嘱托,亦或是其他?
三则,这只骨哨又会是做什么的呢。她不能在后院吹响,起码余英在的时候,她不能吹。
而此刻,在余英卸下心房,她成功在饭菜里加了药粉让他睡倒后,才可一试。
她先是单单吹响了骨哨,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寻常嘹亮的哨鸣,而是一声类似云雀的鸟鸣。
她静静在院子里等了一刻钟,没什么反应。接着按照清野纸上写的先后顺序,滴血。
端木隰华刺破了手指,滴落在骨哨上。血珠甫一落入就被吸收,立刻消失不见。这次她再吹响骨哨,哨身隐隐嗡鸣,像是在共振一样。
但,又等了一刻钟后,依然无果。她忍不住有些泄气,这骨哨决计不是清野留给自己解闷的玩意儿,肯定是方法没找对。
她正要回屋里再看看信上的内容,却感到手里拿着的哨子开始剧烈振动。下一刻,竟在掌心跳跃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骨哨彻底变了模样,成了一只骨蝶。骨蝶绕着她飞了一圈后,开始向前引路。
她跟着骨蝶出了后院的门,走了一段路后,骨蝶还在向前飞,没有半点要停的趋势。
端木隰华耐着性子跟着,一个时辰后,夜已子时。骨蝶停下来,是城南的一处药庐——燕雨芳草。
仿佛有所感应,屋里本是黑着的。骨蝶飞回她的掌心,在变回骨哨的一瞬间,屋内灯火亮了起来。
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却并没有人出来。她心下有些忐忑紧张,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迎面就是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屋内陈设简单。一面分有许多小抽屉的药柜,一张问诊的案台。
案台上放着一本掀开的医书,并一只药臼。抬头,是一盏双鱼绕莲的玻璃灯。
葡萄紫色的鱼身,几道金纹描边,绛红莲花下一丛天水碧的莲叶。这般精巧雅致,端木隰华忍不住拨弄了几下。
瞬时,本是光滑的墙壁上,由内向外的打开来一张暗门。她愣了一下,颇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巧?还是另有玄机。
少女定了定神,壮着胆子继续向里走。
眼前的景象瞬间天上人间,大不一样。竟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庭院,亭亭错落,风雅别致。
其中各色奇花异草自不必说,正中央更有一片湖泊。碧水之上还生着芦苇,随风摇曳,深秋时节恰能听到蛙鸣和促织的叫声。
远处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堂亮着的灯火,很亮,摇摇晃晃的,像是点着的一长串河灯。不知怎么,她感受到了一阵召唤。
少女沿着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前走,走着走着,院落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孔明灯,一盏一盏向着她飞过来。
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引路。
待行过密草深处,离着那处光团越来越近。端木隰华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期待。
正堂前面的小院,几乎围满了人,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他们举着火把在等着,见到她后俱是俯身下拜。
“属下等,恭迎少主。”
端木隰华震惊了,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