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伦敦。

路灯染上一层水汽,雾蒙蒙的,远近都照不亮,像是暗色调的油画上的点缀,一个连着一个,给街道的轮廓勾勒出来。

男人下了车,早有一柄黑色的大伞擎在头顶,雨滴溅落在皮鞋上,打湿了西装裤腿儿。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公寓,英式的建筑,白墙浸了水,有点发灰,倒是门口的铁门被雨水冲得发亮,纤尘不染,刚正不阿,确实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又是一阵冷风,吹的雨丝闯进伞下,男人才咳嗽了一声,旁边的手下就如临大敌,赶忙护着他进了公寓。

一楼是个小过道,楼梯旁边的声控壁灯有些迟钝,人进去跺了下脚才亮,年鹤霄看着那窄窄的楼梯,问了句。

“是这儿么?”

“就是这儿了。”

虽然不太确信,但还是走了上去,木质楼梯年代久远,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很不舒服。

二楼的客厅里炉火烧的正旺,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是《聊斋志异》。桌子上摆着司康饼,一块一块放在小篮子里,旁边是瓷碟,小叉子和茶匙,三种味道的果酱。

茶壶和茶具也都摆好了,银质的茶漏,装在白色瓷罐子里的牛奶,糖块,整洁的餐布。

就是没看见喝茶的人。

身后传来声响,几个人转头,看见了香yan的一幕。

女人穿着法式的分体睡衣,上面白色的吊带堪堪遮住x脯,纤细的脖颈、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下面是一条短裤,松紧带勒住窄腰,蕾丝边环抱着大腿根儿,两条莹白的美腿就这么光溜溜的。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倒是真春意盎然。

跟在年鹤霄身边的两个手下都偏过头去,此等美景不是不想看,实在是不敢看,其中一个老实的甚至已经红了脸。

年鹤霄也有点抱歉,先是用中文说对不起,然后又说了句“sorry”。

毕竟眼前的女人看上去一点儿都不介意,反倒还细细打量着他们这三个闯进自己公寓的男人,这让年鹤霄一时有点儿不确定对方是传统保守的国人,还是只有一副东方皮囊的西方女郎。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女人依旧盯着他看。

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身材高瘦,生得面若冠玉,眉清目秀,尤其一双桃花眼,平白染了几分笑意,哪怕他现在薄唇紧抿,还是叫人觉得很好亲近。只是肤色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白,再加上他脖子上搭着的围巾和手上戴的皮手套,让人一下就能猜出他的身体状况。

是个病秧子。

寻常男人哪会那么娇气,把自己裹得这样严实。

见她不说话,年鹤霄想起桌上那本书和西式的点心,中不中洋不洋的。

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紧接着,用日语说了句对不起。

赤脚站在地毯上的女人把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了沙发上,水珠顺着头发流下来,先是脖子,然后是锁骨,最后落进了那件单薄的睡衣里。

“我听得懂,看都看了,道歉什么的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倒是你最后这句道歉,我有被冒犯到。”

从年鹤霄身边走过去,到沙发上拿起一条披肩,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又一次瞥见了她如玉的肌肤,脸腾一下红了。

女人笑出了声,边笑边蜷进沙发角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一双脚来。

“这样行了吧。”

对方没答话,她又自顾自说了一句。

“其实,只要心里没邪念,看见了什么根本无所谓,反过来,要是心里惦记,就是什么都没看着也能脑补出一堆的画面。”

“我没有。”老实人矢口否认,一张嘴脸更红了,被她笑得恨不得扎进地缝里,无措地只能抬头看向年鹤霄。

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另一个有些犹豫,护在他身边没动。

“诶,我一个女人,身上有没有武器你们刚才也都看见了,他一个大男人,就是身子弱点,还能叫我怎么着了?太小心了吧。”拿起旁边的茶杯,茶匙在里面搅了两下,喝完才觉得不对。

忘放糖了。

年鹤霄看着她把一大勺糖块搁进杯子里,眉头又不自觉皱了下。

好像能尝着那茶有多甜。

等人走了,年鹤霄上前一步,试探开口,“傅小姐”

一直笑着的女人忽然就扳起了脸,再看向他的眼神明显染了寒意,“你是我二哥派来的?”

“”

“怎么着,是怕我在这儿一个人独孤单寂寞冷,连暖床的都送来了?”

“”

“一个不行,还来三个,真是亲哥哥。”傅娇娇把茶杯放到一边儿,开始摆弄小篮子里的司康饼,掰开了涂了草莓果酱在上面,一口吃下去,还不忘舔了舔嘴边的渣子。

年鹤霄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屋子里确实热。

“傅小姐误会了。”

涂果酱的手停了下,女人抬头,一双眼睛眨了眨,有点儿无辜,“误会什么?”

“不是暖床的?”

“还是不是三个?”

年鹤霄叹口气,这女人满脑子想得都是些什么。

不过倒是能因此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和传闻里的分毫不差。

把围巾和手套摘了放在一边,披着大衣坐在她对面,“我不是你二哥派来的。”

这倒是有点儿出乎傅娇娇的预料,她再次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但实在是记不起来是谁了,她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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