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觉得自己这头摇的理所当然,可看在炅霏座下十二位弟子眼里,则委实有些不识好歹。

要知道山门外茫茫多的仙家为了拜入轩辕门,都不知祈盼了多久,而这位小仙娥看着根骨也不咋地,灵力也是稀稀拉拉。

哪来的脸,还敢拒绝啊?

炅霏却是不以为意,甚至态度谦逊的对着冬末开口:“可承不起师,就记在轩辕门下,算轩辕的人吧。”

冬末眸光闪烁,似是思量。

炅霏诚惶诚恐的等着生怕他坚持,片刻之后见他微微颔首,方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转而看向夏初。

“听冬末尊上说你现在还是口不能言,若你愿意留下学艺,不出多久便能开口说话。”他温言浅语,还带了丝哄骗的意味。

弟子何曾见过炅霏这般放低姿态,真神陨灭的那一年,也是三界大乱仙魔交战的那一年。

仙界当时岌岌可危,炅霏神君力挽狂澜,重伤魔神,才换来了这些年的太平,也因此被誉为战神尊称。

敖匡虽是最小,尊崇之心却是最虔,他替炅霏不平,跪坐在最后的位置,攀上前面的十师兄纳沙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个哑巴还敢这么挑拣。”

冬末回首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冷冽,凝的敖匡瞬间如坠冰窖。

炅霏面色一变,慌忙上前两步,俯首开口请求:“冬末尊上莫要动气,劣徒无知一定严加管教。”

十二位弟子见着此番情景惊上加惊,师尊何曾姿态放的这般低过。

轩辕最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往日里换成天帝这样威压他们,师尊早就开始护犊子了。

夏初那时尚且不知哑巴一词是敖匡在讥讽于她,她当时脑中反复回荡着炅霏说的留下学艺,便能开口说话这一句。

她拽着冬末的衣角心中欢喜,既想留下可又不愿离开冬末,愁的一张还没长开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冬末从敖匡身上收回了冷冽的眸光,见她这般模样终是于心不忍,睫毛轻动,温声哄了一句:“我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

夏初闻言欢欣雀跃,随即对着炅霏点头欣然应允。

炅霏看了冬末一眼,张了张嘴,半晌后又抿了抿唇,对着她道:“以后便叫你十三吧。”

自此,轩辕山上便多了一位没有拜师的夏初。

因着轩辕山从未有过女子,炅霏单独辟出了一间院子给夏初,冬末也依约留了下来。

只是再不让夏初化了真身与他同塌,无论她怎么撒泼打滚也不应允,逼着她回了房间适应独自而眠。

隔日夏初起床去上早课的时候,出门便看见房口悬着一碗清泉。里面是她随着冬末这一万两千年来喝惯了的清冽甘甜。

也不知冬末施了什么法术,这碗清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满意的将那碗放回门口悬着,这才发现悬碗的链子用的也颇为考究,材质特殊却颗颗雪白还有些尖锐。

那时她还小,见的东西太少,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新鲜劲过了之后也就松了手往殿内走去。

敖匡见了她的身影立马退避三舍,夏初不明所以,敖匡越是退,夏初越是好奇的进了两步。

敖匡见状急忙向身后掠去,夏初还以为是种新的玩法,抬步就追了上去。

直到敖匡受不了率先停下脚步,对着她口齿不清的说着:“求求你了,离我远点吧小祖宗,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夏初这才发现,他嘴里的牙全没了,只余着一口粉红的牙床……

后来光是长牙,便花了敖匡两千多年的时间。

他本是西海龙王的第二子,自小到大顺顺当当,何曾吃过这种亏。

后来冬末走了,夏初和他的关系也亲近了之后,敖匡有次去夏初的院子找她玩,见了她房门口悬着的碗,才告诉了夏初当年他牙没了的经过。

原来就因为他大殿之上多嘴的一句‘哑巴’,冬末就要将他的龙鳞都给揭了,吓得他软倒在地,抱着师尊的大腿哭喊着救命。

幸得炅霏求情,他才保下了龙鳞,不过那一口牙,却是一个一个被尽数敲了下来。

最欠的是,冬末还让他自己拿手接着拔下的龙牙,让他在牙根上穿了孔,最后竟然是制成了一条链子。

敖匡颤抖着双手将自己的龙牙链递给了冬末。

冬末接了过来,还蹙了眉头颇为嫌弃的说了句:“材质不咋地,勉强给阿初挂碗用吧。”

敖匡彼时立在夏初的门口,看着那根悬碗的链子,面上泛着一言难尽的神色,夏初方才知道,她一直弄不清的材质,颗颗雪白还有些尖锐的东西,正是敖匡的龙牙……

冬末是二百年后离开的轩辕,在这两百年期间,他将炅霏座下的十二个弟子,轮番敲打了一遍。

除了那十二个弟子,整座轩辕山包括方圆百里,但凡带点灵气的东西,都知道轩辕有位名唤十三的小仙娥,只能尊着敬着爱着托着,半点不能让她饿了凉了磕了碰了。

冬末临走的前一夜,炅霏突破境界位列上神,六界九州为之震喜。

天地间,自真神覆灭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位上神。

轩辕山越发的盛名远播,朝拜之仙络绎不绝,即便入不了这山门,来沾一沾轩辕的灵气也是好的。

万一赶巧了能一睹上神的尊容,回去也能吹上个百八十年。

冬末走的毫无预兆,甚至没有跟夏初说一声,正当整座轩辕山都洋溢在炅霏成为上神的喜悦之中,夏初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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