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皇叔本不欲麒麟知道,也想过强撑着带她去骑马,孰料此番毒发之势愈发汹汹,晨间胸口竟是痛到几近窒息。

无念侍候他浅眠了一忽,这才偷偷溜去的质子府。

王爷自然千叮万嘱,此事切切不可让燕太子知道。无念一向为王爷十分不平,觉得王爷投了十分情意给那小太子,那贪吃贪玩的货约莫也只给了他三分回应。王爷只知道一味隐忍,无念却很想知道王爷在燕太子心中分量如何。

这会儿无念面色难看,坚不肯开口,岳麒麟登时明了大半。

也是难怪她一直没法往这个上头去想,皇叔平日身板俊挺不已,骑在马上更是一派英姿勃发,哪里有一丁点儿中毒的样子。

不过岳麒麟这人有个好处,她凡事只爱往好处思量,随即反出言安慰无念:“没事没事,无大人切勿如此悲观,孤五年前九死一生褚神医都救回来了,皇叔……”

无念怎么料岳麒麟连这都猜了出来,一时急了:“小的又没有同您说是谁!”

岳麒麟看无念满头的虚汗,联想皇叔病情,更觉揪心:“是的是的,无大人不曾说过,是孤自己猜出来的的。无论如何,您的……那位亲友,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挺过来。”

无念眼眶都红了:“借您吉言。此事关系重大,您可千万千万不能往外说啊,任是谁都不能说。您就看在他……待您这般好的份上,也要装作不知道才好。”

岳麒麟咬唇思索:“皇上和太后难道皆不知此事?”

无念点点头,又叹一气:“太子您还是不要再问了,他若是得悉您知道此事,小的还不知会挨何等样的罚呢。”

岳麒麟眼眶亦是红的,她攥紧拳头:“若是褚良春这个秋末还不能赶来京城,孤便亲自去接人,不怕他不来!”

得她这般承诺,无念心中也很安慰,岳麒麟这家伙虽然总不怎么靠谱,王爷到底不曾白疼。

无念暗自安了心,又问:“太子平素吃的小药丸可还有余?府上备的药丸不多了,若是有余,便匀小的一瓶子备着,小的便先不去圆觉寺找知恩大师了,免得王爷一会儿传唤我不到,等得心急。”

岳麒麟一惊:“药也可以混吃?”

无念没脸地低下头:“小的看过,你俩服的乃是同种药……王爷也说,是同一种。”

岳麒麟一心记挂皇叔病情,根本没有心思多琢磨,进房找了药急急送出来:“这是褚良春当年开给孤的方子,许是个通用方子?孤竟不知道它还有清毒之用。”

无念并不知内情,接了药只连声道谢,又仔细嘱咐:“明天见了人,您还同往常一样就好,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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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一整天揪着心过日子,究竟不能安心。

她下午骑上夜骢,要隋喻陪了在王府门外老远处守候良久,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未去叫门。皇叔一看就是个思虑过重的人,一张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说了不让她去,这会儿她硬闯可以,回头他的病容万一……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病愈了皇叔不得记恨自己?

还是忍忍罢。

夜骢好容易乖巧一回,知是来看旧主人的,竟也立着一动不动。

她又守了一会儿,却见薛云鹏一头扎进去。自从北寺山一别,岳麒麟许久不曾见过薛大人。听闻薛大人为了追捕那个越狱的燕僧负了伤,看情形这个家伙已然痊愈了。薛大人半点防身的工夫都无,凭什么追捕那燕僧,真是以卵击石,傻得可以。

岳麒麟望着王府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十分失落。因为薛大人进去了半天,直至暮色轻笼,她骑马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路口,竟然不曾见薛大人从摄政王府内出来。

遇刺、癸水、得知父皇去世真相,她最难堪糟糕的一面早在皇叔面前暴露无疑,皇叔待她却是极有保留的。皇叔的病容旁人看不得,竹马的薛大人却看得。皇叔待自己再好,自己终是一个外人,远不如薛大人贴心体己。

隋喻讪讪调转马头:“殿下,我们走罢。”

岳麒麟觉得在隋喻面前丢了面子,咬牙不肯走:“哼哼,往哪里走?孤小风吹得正惬意。”

“殿下不饿?”

岳麒麟抚抚肚皮一想:“那你去买个鸡蛋灌饼罢,孤要两个蛋。”

薛云鹏好生冤枉,他其实是来禀告北边进展的。

其二是中原玄学大师杨天命,也就是薛大人的朋友杨半仙,中秋之后离京北上,至今已逾一月。

杨半仙甫到商都就给镇北将军算了一卦,说北营有一支驻军近来位置选得不好,恰恰扎在了龙咽喉上,龙被扼了喉咙,是要咳嗽生病的,故而不出一月,北军必得顽疾。镇北将军听了不快,置之不理,并没有给这位半仙多少好脸色。

九月之初,北方遭遇了一回急寒,北营竟真的一夜染了大片疟疾,镇北将军这才悔了,又急急将已然返程的杨半仙请回去破局。

杨半仙立在沙盘前,将营旗插在了雁门。镇北将军无奈照做,下令举营迁离商都,依杨半仙之计,移去了雁门。有杨半仙亲手画的符压阵,北营的疫情居然不曾因为接连劳顿继而恶化,反在迁移完毕之后逐渐转好了。

杨半仙在北营被奉为上宾,好吃好喝招待着,混迹到了九月中旬,一天晚上人忽然不见了。有人说杨半仙去了燕国;也有人说,他被一个和尚给带走了,总之一夜间,劳苦功高的北营功臣杨半仙,失去了下落。

卓颂渊听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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