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留下么？”米斯蒂轻轻的摩挲着乔林的后背。
她的手像是一块温暖的橡皮泥，痒痒的感觉让乔林又有了些许困意。
乔林侧过了头，看向金发披散在枕头上的米斯蒂。
“我也想跟你旅行，你是驱魔人，我就当你的助手，和你……”米斯蒂抿了抿嘴“就像史密斯夫妇一样。”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乔林的脑中塞满了与这个金发女孩游历世界的美好。
可视线右上角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又将乔林毫不留情的拉了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或许很长，但对某些事来说，又太短了。
浆或许会让人像吃了一大口蜂蜜般的快乐。
可当蜂蜜变质，谎言变得滑稽可笑，受伤的心又该怎样安置。
如果乔林吸烟的话，他会点起烟，说起从前，可他不吸，也不会用故事搪塞。
他掀开了被子，走到落地窗之前，将帘子掀开了一道缝隙。
阳光调皮的钻了进来，照在了米斯蒂的脸上，她的头发如闪耀的碎银。
“天气真好，我们去游乐场吧。”乔林故意发出快乐的腔调。
可米斯蒂的眼睛却黯淡了下去。
乔林已经给了答复，让她苦涩的答复。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尝试挽留，也许是要质问为什么，可最终她只说了一个单词“好。”
橙黄的长裙与她正配，尤其是那皮质的束腰，勾勒出了柔顺的曲线。
米斯蒂将披在背上的长发拢了起来，简单的扎了个辫子，并在其上夹了一只有些脱了色的发卡。
“你就像克洛里斯一样美。”乔林透着镜子的反光凝视着米斯蒂微绿色的眼瞳。
“可你并不是我的仄费罗斯。”米斯蒂微笑着。
其中透漏着释怀与宽慰。
最讨厌的就是开放式结局啦，米斯蒂曾在看完一本小说后这样想。
她日思夜想了一天，为故事中的角色添描了美好的人生。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故事会有缺憾。
而现在她逐渐明白，公主与王子故事最美的，永远是最浓烈的相拥，而不是生活的鸡毛。
更何况是女巫与驱魔人。
这个男人，像风一样出现在荒山，终结一切后又将如无名英雄一样离去。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华美的称赞。
或许多年后，在知情者讲述这段往事时，小孩子会询问英雄的名字。
讲述者会轻刮他的鼻头。
“英雄的名字····时候不早啦，小宝宝快睡觉喽。”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口中的英雄，在雷霆震鸣中挑战下一片风暴，远眺其后无尽的壮美。
新奥尔良的街区已经在有条不紊的修缮中了，利维坦的尸体被有关部门耗费巨量人力转移到了北方。
至于爱德华·蒙克，他乘着小船，扬起洁白的风帆，赶在朝阳升起之前离开了新奥尔良。
后来有目击者在南方海域上观测到了长着鳃的人形生物，被列为一大都市怪谈。
·······
游乐场还开着，可却分外的冷清。
除了零零星星的游客之外，几乎只有穿行其中的工作人员。
游乐场的本意是为人们带去欢乐，而现在则是抑制灾难后的悲伤。
“吃点什么？”
“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米丝蒂笑着跑到了前方“我能有幸邀请你跳支舞吗？”
乔林摆了摆手“我不···”
他的话音未落，米丝蒂就拽住了他的手。
如果用红叶旋转飘落之类的词句实在是太过牵强，米丝蒂的舞技只比乔林强了一线。
两人你踩我，我踩你，很快就绊到了一块去。
乔林笑出了声，他不知自己多久没有如此开心的大笑，也从没人邀请过他跳这么一支不能被称为舞的探戈。
米丝蒂有些笨拙的抬起乔林的胳膊，晃荡的旋转了一圈，而后毫无保留的向后倾倒了下去。
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扶在了她的背后，支撑起了她的分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似乎有些晶莹的液体在米丝蒂的眼角凝结。
她一拳锤在了乔林的胸口，借此用衣袖在眼眶上一抹，擦去了还没酿造成熟的泪滴。
“我们去玩点别的吧，卡丁车怎么样？”米丝蒂大声说。
从早到晚，两人几乎把游乐园玩了个遍，从过山车到旋转木马，从水族馆到花园。
当繁星爬上了夜空，城市的灯光在远处亮起，工作人员开始检查游乐园内还有没有逗留的游客。
“是时候了，米丝蒂。”乔林低沉的说。
“不，还有一个，摩天轮，我们还没玩这个。”米丝蒂拽住乔林的手，穿过一片片建筑的阴影，避过一个个工作人员。
可那摩天轮已经断了电。
乔林走向控制室，几道锐芒后，铁门被他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墙边。
拉下电闸，摩天轮的灯光自下而上亮了起来，压盖了寂静的繁星，冲淡了漆黑的天穹。
两人钻进了一个小吊舱，感受着摩天轮缓缓的转动。
城市的霓虹将米丝蒂的脸染得斑斑驳驳，让她的眼睛不停变幻着颜色。
“乔林，我们···算是恋人吗？”米丝蒂凝望着窗外“哪怕是在这一刻。”
“我不值得你托付感情，你或许不会理解，我会在某一刻消失，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我····”
米丝蒂堵住了他的嘴“我理解。”
乔林凌乱的解释在这一刻已经不再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