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余晖斜倾,圣医园镀上温暖的橘黄色。
再睁开眼,沐小狸的眼睛仿佛隔了层纱,白雾朦胧,空气里有淡淡的药香,一个带着温热气息的人推门进来,脚步轻缓,白衣缥缈。
“醒了?”一双有力的臂将她扶起,“先喝点水。”
抿了两口,干渴缓解,视线渐渐清晰。
眼前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朴素整洁不失优雅,任何物品都在其该处的位置,统一青木色,竹椅竹凳竹桌竹软榻,地面也铺着青竹,连同床也是竹制品。
“这些不是普通的竹子,全是经过药材泡制,有助于驱毒活血,增长内力。一般人睡一晚等于练十天功。”
沐小狸这才注意到脑袋上方看着自己的男子,幸亏经过轩辕澈、步惊天勉强再加上轩辕凌的视觉冲击后已经淡定下来。
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照在他的脸上,风华无限,秀眉轻挑,眼似桃花,眼神炯炯多情,瞳底渗出一抹狡黠的光,宛如夜空里闪闪发亮的两颗星,那鼻如鬼斧雕刻,挺拔俏丽。
“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听到这轻佻的语气,沐小狸眼眸一眯,支起身:“我还以为阁下打算永远都躲在背后不敢示人呢?”
“我不是在选择一个好的出场方式吗,在你心情郁闷的时候出现,岂不是影响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云逸风双眸含春,说得理所当然。
“现在对你的第一印象也不见得有多好!”
“为什么?我比轩辕凌和轩辕昭对你可要好多了!”云逸风修长的手挑起沐小狸的下巴,目光流转一番,啧啧道:“我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一封退婚书,值得你那么拼命吗?传闻将军府嫡女沐筱漓不是非轩辕凌不嫁吗?”
沐小狸黑线,怎么感觉自己在被人调戏!
“非他不嫁?他是多只眼睛还是多条腿!”沐小狸像听到个笑话,忽而凤眸一冽,绽放一抹天地光华,狂妄不屑,“传闻将军府沐筱漓坠马后五年痴傻,你觉得,我痴傻吗?”
云逸风忽然哈哈大笑,“没错,传闻这个东西,最不可信,你若痴傻,世界上还有聪明之人?”
沐小狸打掉云逸风的手,很自然的躺下:“本小姐现在要休息,你可以滚了!”
“典型的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你可知道这间房非谷主和谷主夫人是不能进来的。”云逸风目光灼灼,看到沐小狸僵硬了一下,笑意更浓。
沐小狸抓住了两个词,“谷主”和“谷主夫人”,云逸风风采绝世,气韵尊贵优雅,莫不就是谷主?
“猜对了!”云逸风低头,在她耳边带着诱哄味道轻声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谷主夫人’的身份非常适合你。”
沐小狸眯了眯眼,双眸迸发精光,扯出一个笑脸:“原因?”
“够狡诈,够隐忍,够冷情,当然,如果你愿意除去脸上的面具,我愿意再加一个够惊艳。”
从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对房间的使用权,再猜不出他就是所谓的圣医谷谷主,也太对不起沐小狸的智商。既是神医,看出她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很是正常。
可被一个人轻而易举的看清她心底的阴暗面,实在没有在异世遇见了一个知心人的愉悦。
“那你或许还看漏了一样。”沐小狸眸光一暗,“够狠毒”
话音一落,天蝉丝从手心飞出,云逸风一退三步远,沐小狸翻身就起,使出五条天蝉丝,条条攻击云逸风的弱点。
“唉,你也太恩将仇报了吧!”云逸风拿着扇子一边挡一边躲,还得照顾椅子凳子桌子不能被损坏。
束手束脚之下,云逸风被逼到门口,沐小狸飞身一脚,干净利落的将他踹了出去。
“你骗人,你跟轩辕昭他们对打时隐藏了内力。”云逸风在门外哇哇大叫。
“废话,不隐藏你以为轩辕昭那只猪能打伤我?”沐小狸叱一声,“砰”的关上门,“如果你还敢进这屋,我就火烧你圣医园。”
“你过河拆桥,以怨报德,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狡兔三窟,狗走狐淫,兔死狐悲……”
一只茶杯破窗而出,只听沐小狸无语的叹息声:“没学识,真可怕!”
云逸风气呼呼地握紧杯子,瞥一眼笑得抽搐的童言,“哼”一声进了隔壁的房间。
“爷,就……就这么出来了?”童言指着云逸风胸口黑黜黜的脚印,捂嘴偷笑。
“笑什么笑,爷这是借机量下她的脚有多大,去,按照这个尺寸给未来谷主夫人准备十双,要‘江南第一绣’出品的。”云逸风扒下印有脚印的上衣,想了想又道,“去,帮爷把《史书》拿过来。”
“啊?”童言瞠目结舌,“爷,你……你魔怔了?”
云逸风秀眉一挑,冷声冷气道:“爷想学东西,还需要向你交代?”
“没,没,不需要不需要!”童言立马冲出房间,这岂止是天上下红雨,该是下太阳了吧。前谷主到死都没等到爷愿意读书,沐小狸的“没文化,真可怕”这六个字就推翻了前谷主一辈子的努力?
前谷主,你死不瞑目啊!
门外没有了动静沐小狸睁开眼。
刚才听云逸风的口吻,并没有发觉她体内的毒素,那么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连他都检查不出。
割破手指滴血在茶杯,鲜艳的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逼功流走周身,畅通无阻。
除了一点疲倦,没有其他感觉。
沐筱漓,你倒真遗留给我一个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