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峨眉金顶。

平日里空空荡荡的玄真观前,今日突然挤满了人。峨眉派从门外弟子到三位长老上上下下均着一色素白的丧服。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死于西门吹雪剑下的消息在上个月就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今天,就是掌门的遗体和灵位回到峨眉的日子。

素白的帆布在风中飘展,黄纸漫天。燃着香烛的灵位前,独孤一鹤的八位弟子一字排开跪在棺木前,神色木然。他们都没有流泪,但是众人依然可以感觉出他们的悲戚。有时候,悲伤到了一个境地,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黄长老走到灵位前,伸出手想触摸一下棺木,停了片刻,又颤抖地收回。看着那具没有丝毫生息的冷冰冰的棺材,悲戚地长叹了一声,“师弟啊……”声音哀戚,饱含着沧桑和悲痛。表情一贯冷冰冰的叶长老此时神色更冷了,眼睛里仿佛结了冰,没有一点人气。最后一位长老林斐是独孤一鹤那一辈中年纪最小的,他上山的时间最晚,和独孤一鹤的感情也最好。在独孤一鹤身死的消息传回峨眉的时候,林长老就差点大病一场,此时扶着自己弟子的手站在灵前,已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独孤一鹤已死,他的弟子们均还未长成,出来主持大局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黄长老。他细细询问了当时的经过,在听完石秀云泣不成声的回答之后,长叹了一声,哀怒道。

“独孤师弟死于西门吹雪之手,此仇不能不报!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峨眉派的仇敌,我峨眉势要与其不死不休!”

被他的话所激,原本便悲痛哀伤的峨眉众人均是激动地怒吼而出,“不死不休!”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伸手平息了众人的情绪,黄长老转向了跪在最前据说在独孤一鹤死前赶了过去的叶芷然。“芷然,掌门师弟可有遗言。”

一身白衣的少女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火盆,似乎还沉浸在至亲失去的哀伤中。听了黄长老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她身边的孙秀青抬眸看了他一眼。

“有。师父临终前,吩咐立大师姐为峨眉下一任掌门。”

此言一出,大厅中众人顿时哗然。若独孤一鹤的遗言是立张英风为掌门,还比较容易为人所接受,甚至是叶芷然,也不是不可能……而马秀珍……不是说她不好,但是比起张英风她的确还是要差上一筹。而武功上,更是比不上被称为是峨眉百年来最为天才的弟子的叶芷然。

黄长老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跪在灵前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的张英风。“哦,秀青你确定?不是老夫看低秀珍,她的年龄还是稚嫩了一些吧……而且还是一介女子。师弟临终前的嘱咐,是不是有些稍欠妥当……”

叶秀珠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神色近来憔悴了不少,苍白的脸色黑漆漆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你的时候,往日的温柔不见分毫。“黄长老的意思难道是说二师姐在说谎。”

黄长老一顿,语带安抚道,“老夫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掌门之位事关重大,认真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那请问黄长老,我继承掌门之位怎么不认真谨慎了?”一直冷冷地跪在一边没有开口的马秀珍终于抬起头,漠然地看过去。周身冷冽的气场让人心底一寒。

黄长老有些无奈道,“秀珍,老夫并不是针对你。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掌门令牌何在?”

马秀珍微微一怔,侧过头。黄长老看着她的反应目光一闪,继续以一种慈祥的前辈的口吻开口道,“秀珍,师弟既然让你继承掌门之位,总不会不给你令牌吧。”

马秀珍迟迟不开口,安静的大殿中渐渐骚动起来。黄长老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在众人察觉不到的角度,唇边满意的笑容一闪而过。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继续开口逼问,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掌门令牌在我这里。”

他神色一动,回头看去。说话的,是独孤一鹤最小的弟子,叶芷然。她自小被抱上峨眉山,独孤一鹤向来都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临死前也只有她在身边。要说独孤一鹤最后将掌门令牌给了她,也不无可能。只不过,既然掌门令牌在她手里,可是她却没有给马秀珍……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黄长老眼睛眯了眯,慈祥地看向叶芷然,“芷然呐,既然在你这里,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呢。这样让你师姐刚才多尴尬。”

“我……”白衣少女看向气场慑人的马秀珍,咬了咬唇,慢慢站起身刚准备开口。眼前突然一黑,几天来快马加鞭不停歇地赶往峨眉,一路积累起来的疲惫全部涌了上来,她的身体晃了晃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小师妹!”跪在她身边的苏少英惊呼了一声快速地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旁的马秀珍和孙秀青,“黄长老,小师妹一路走来舟车劳顿,又加上师父逝世悲痛交加。估计是撑不下去了,我先带她回房休息,掌门之事明日再谈。”

说完,他就不等他的回答,直接抱着怀中的少女扬长而去。

黄长老没有错过苏少英离开时那冷冷的一瞥,和自始至终马秀珍都不曾回头看看的身影。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也不计较苏少英的无礼。他的心情现在突然很好,也许,有些事比他预料的还要好得多。

第二天,掌门一事依然没有争出个所以然。马秀珍,孙秀青和叶秀珠坚持独孤一鹤临终前的遗言是立马秀珍为掌门。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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