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两日时间已过,终是到了开榜之日。

一大早,贡院尚未开门,门口已聚满了人,成百上千的举子天未亮便守在这里,他们寒窗苦读十几载甚至几十载,等的便是榜单贴出的那一刻,不管长衫短打、锦衣葛服,却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瞅,仿似多瞅两眼,那紧闭的大门便能提前打开一般。虽说都在等待,各人的表情也各有不同,焦虑不安着有之,淡定自若者有之,愁闷哀叹者有之,信心满满者有之,只因,不久后的那张纸很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而除开他们这些应考的举子,不远处还围着一些特殊人士,他们多为京城内的富户,家资深厚,家中有未奉人有已成年的哥儿,专等榜单一出,到榜下抓人给自家哥儿做郎官。

安如宝和安承佑并未跟着往里挤,都站在人群外,安如宝还好,虽说有些紧张,到底心里没怀着太大的希望,加之多了一世经历,颇有几分超然之气,相比之下,一向温润自持的安承佑便有些坐立难安,不时踮起脚尖向里张望。

邢山和安承佑带来的几个护卫护在两人身旁,不动声色的将还在涌进的人群挡住。

安承佑原地转了两圈,不住的搓手,转眼看安如宝不急不躁的模样,心想佩服又有些羡慕,不由感慨道:“如宝哥如此淡然,想必是成竹在胸了。”

安如宝笑道:“非也非也,只是考期已过,成绩好坏已成必然,这成绩又不会因你心急而有所改变,倒不如看开些,左右咱们还年轻,今次不行,以后再来便是了。”

安承佑听完,似有所悟,连连点头,抱拳道:“如宝哥所言极是,是我着相了,多谢如宝哥提醒。”

安如宝摆摆手,道:“心大而已,不足称赞。你也莫要着急,今日人多,过会儿只让邢大哥他们进去看榜,他们有力气,挤进去也容易,不然单凭你我二人进去里面怕是半日都到不得榜下。”安承佑闻言“扑哧”一笑,心中的焦躁渐渐平息下来。

两人边看边说,神情放松,在一众举子中,显得甚是显眼突兀,惹得不少人侧目。便在此时,忽听不远处有人道:“咦,这不是青山村的安秀才么。”

声音安如宝听着有些耳熟,不由侧过身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位爷儿,头戴玉冠,身穿石青色长衫,面目清隽,眼带fēng_liú,却是在玉兴城曾有两面之缘的王家二少爷王真卿。

几年不见,王真卿身上的傲气不仅半点未减,似有愈演愈烈之势。安如宝对他印象本便一般,这会儿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由暗中皱了皱眉头,面上淡淡地道:“哦,原来是王二少爷。王二少爷好。”

王真卿也不理会他的态度,转头看了看贡院前越积越多的人群,又上下打量安如宝几眼,眉眼一弯,道:“看样子安秀才也是来赶考的,看阁下这般轻松,难道觉得自己定能高中?也是,安秀才高才在下曾领略过,想必定是在一甲之列了。”

安如宝道:“所谓人外有人,太外有天,在天下学子面前,高才二字在下实不敢当,倒是二少爷才名远播,定能金榜题名。”

王真卿为人最是自负,安如宝这番话直说进他的心坎里,心中得意,面上便表现出几分,偏生嘴上还谦逊道:“哪里哪里……”眼珠一转,又道:“对了,在下曾听夫郎说,与安秀才一同长大,关系甚是亲近,只是后来你们举家迁往青山村方才断了联系,这些年,我家夫郎对安秀才一直念念不忘,恰好今日我家夫郎陪我一起来看榜,若知安秀才也在,定然十分高兴,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吧,不如见上一面,叙叙旧可好?”

安如宝与丁家小哥儿丁清宁曾定亲一事,在玉兴城可谓无人不知,这一直是王真卿心中的一根刺,也因此每每见到安如宝总忍不住挑衅几句。如今丁清宁已与他成亲,安如宝也早便迎了宋初,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安如宝联想起前些时日曾与丁清宁偶遇,便将王真卿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无非拈酸吃醋或是尊严受损之类,只是他如此不顾自家夫郎的名声,让安如宝的目光微冷,回道:“王兄说笑了,谁不知王兄与你家夫郎鹣鲽情深,羡煞旁人,我这个年少玩伴在他心中怕是连影子都剩不得,有何来念念不忘之说。倒是王兄,每次相见都这般亲近热情,真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呢,来来来,莫如咱二人好好亲近亲近。”说着便去拉王真卿的手。

王真卿被他举动吓得一惊,连忙躲过,一张脸涨的通红,指着安如宝,道:“你……你……”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恰在此时,只听得有人高喊“门开了,放榜了!”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就见贡院的大门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慢慢打开。安如宝不想再与王真卿纠缠,趁机带着安承佑站到另一处偏僻之地。安承佑不认识王真卿,本想打听一番,看安如宝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说,乖乖等着放榜。不久,贡院内有人双手托着纸卷走出,在兵士的护卫下,把榜单张贴在贡院外早的墙上。才贴好,等候多时的举子们,便呼啦啦将那榜单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如宝和安承佑暗自咂舌,只得嘱咐邢山与他手下的两名护卫前去看榜。邢山与那两人答应一声,一猫腰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会试榜单共有三张,分为一甲、二甲和三甲。邢山和两个护卫身上带着功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举子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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