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奚到家时是午夜两点。他想着靳娅该是已经在楼上睡了,也就放轻了脚步。他满面倦色,只想先去洗个澡。往日里能轻松完成的训练项目对现在的他来说多了些难度,肩膀的疼痛正时时刻刻准备将他压垮。
“闪灵”也已经睡了,比起勤勤恳恳看家护院,这家伙更像是这家的主人。
霍兰奚走进浴室,迅速脱去了自己的军装和内衣。一具颇具男性力量之美的身体便展现了出来。
即使不以军人的角度来看,他的肤色也未免有些太白了,白得像被冰存已久。因为食欲不振他最近有些消瘦,本就瘦长的脸庞微微凹陷,显得五官愈加棱角分明。好在身体依然健美强壮,宽阔的肩膀、骤然收紧的腰身和修长有力的双腿,一身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颇见一个男人的丰富阅历。
霍兰奚站在镜子前,微微倾过一侧肩膀查看。他的左肩处有一道极窄、极长的切线似的伤疤,一直自左肩肩头倾斜着滑向脊椎尾骨,像一条蜿蜒可怖的地裂带。魏柏伦给他的强效型止疼针剂他至今还未使用,但疼感却似震级般一次比一次强烈,每次疼起来都仿佛要由这道伤疤处破皮绽肉,再把他整个人给绞进去。
放了一池热水,霍兰奚把自己埋入浴池。他仰头枕在池壁上,刀刃似的薄唇紧紧抿着。浴室内安置的白炽灯很亮,将光线直喇喇地泼进他的眼睛。
即使阖起眼睛,眼皮前还是一片发亮的红光,黑魆魆的夜晚不在这里。
水温令人感到舒适,沉沉的疲倦压向眼睫,空军少校似乎睡着了。完全没意识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然后慢慢朝他走近。
浴池里的水澄清无比,霍兰奚微张着腿坐在里面,从来人居高临下的角度能清晰看见他的宽肩窄腰,看见他耻骨处的浓密体毛,看见静静蛰伏在他两腿间的玩意儿。
像一小丛金棕色的蕨草下伏着一只悍物,模样很美,尺寸也不赖。
这个悄悄潜入的年轻人看得两眼发直,好容易把视线从空军少校胯间的性器上挪开,又从他的背后俯身向他靠近。
他伸手抚摸起霍兰奚的肩膀,也不是抚摸,只是以手指轻轻点戳。指尖一碰上那沾着湿气的肩膀就马上离开,好像轻度触电一样。但就是这样,他还是一下一下地点摸,每次指尖停留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了一点。而且手指也开始不安分地往下滑去,滑过他的肩膀,滑向了他的胸膛。
这个男人面无表情时看来不近人情,非常不好亲近。不是温度适宜的五月,不是热火灼烈的八月,而是最为凛冽的十二月。
白炽光十分强烈,映得那张阖眸养神的脸有些憔悴。年轻人看见他微微皱着眉头,睫毛轻颤,似乎觉得光线太过刺目。
他忽然就伸手挡在了他的眼前,就像那天他也同样这么为自己遮挡阳光一样。
五个指头轻轻地晃动,留于那张英挺面孔的阴影也跟着一起晃动。
眼前的光线随着手指的扇动忽明忽暗,始终闭着眼睛的空军少校不由又蹙了蹙眉。
狼川伏在浴池边,一直睁大眼睛守视着对方的反应。大约是觉得这男人皱眉的模样格外有意思,他加快了晃动手指的速度,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白牙尽显,这份久违的快乐发自肺腑。
“靳娅?”半睡半醒的霍兰奚终于察觉到了有人正在自己身边,一抬手就扶住了年轻人的后脑,将他的脸摁向了自己的颈窝。
浴室里水汽蒸腾,池水似荡桨般撩动起涟涟水花。他侧过脸,挺拔的鼻峰频频摩擦他的脸颊,薄刃似的嘴唇不停吻落在他的额头和眼睛上。
两个人的头发缠摩在一起,霍兰奚仍闭着眼睛,嘴角以个极浅的弧度温柔勾起。可从未与人如此亲近的年轻人却狠狠愣了住,呼吸紧促得厉害,眼睛一瞬不瞬,一双金绿色的眼珠慌乱地滴溜打转。
这个男人的肌肤出人意料的温暖,一点儿不像被冰存已久,反倒像为他在冰冷幽深的狭径里寻找到了阳光的豁口。他又抽了抽鼻子,一股说不上来的好闻的气息立刻将他围拢起来。
短暂的愣神后,狼川便闭起眼睛,安心地把脸埋向了霍兰奚的颈窝,一面嘬起嘴唇亲吻他,一面感受着他的亲吻。
似乎打从开始,他就甘愿如此与他亲近。
这一百余年独处的时光让他养成了个坏习惯,黑暗中无论手指摸到什么东西,他都会用鼻子闻嗅、用嘴唇触摸,如果那气味实在让他感到喜欢,他就会把它咬进嘴里。
狼川用自己的脑袋与对方蹭抚了一会儿,突然对准他左肩靠近脖子的部位,张口咬了上去——
“……该死!”霍兰奚猛然睁开眼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和自己贴面温存的人不是靳娅。
年轻人的牙齿挺厉害,一口下去就见了血。
空军少校肩膀的肌肉非常坚实,但架不住这么狠命的撕咬,简直是要把他咬碎、嚼烂、活活吞下腹中。霍兰奚挣了挣肩膀试图从狼川的嘴下脱身,可那甜丝丝的血腥味儿让这怪家伙更大力地收紧了下颌,两手把住他的身体,牙齿狠咬不放。
“该死……你放开……”霍兰奚用肘弯向后摆击,用力推了狼川一把,才把自己从他的嘴里挣脱出来。
他从水池中起身,迅速拿起浴巾裹住下身。
狼川被推得跌在地上,霍兰奚起身时的水花溅了他一身,和他的愤怒一样清晰明显。可浴池旁的年轻人似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