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娘咬着牙发射出来的阵阵冷风根本吹不动佟姨娘硬如磐石的心肠,只是让自己显得倍加凄惨。
佟姨娘的人生几经起伏,也算见识过了大波小浪,对安宁娘明嘲暗讽的话根本无动于衷。既然她心里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做出了取舍,安宁娘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再撼动她的决定。
一个是废物利用的弃子,一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一个分离了十来年冷漠如路人,一个自小养在身边感情深厚。无论从理智和情感哪方面看,她的天平都已经彻底的倾斜。
安宁娘的拒绝在她预料之中,佟姨娘也不气馁,自顾地站起身,为了和这个女儿清静的谈心,她将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这会儿只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即便情况如此狼狈,她起身的动作仍旧带着风情。
掸落身上几乎不可见的微尘,佟姨娘施施然地挨着安宁娘身旁的椅子落座。
“宁儿,赵家人都不想将女儿嫁给周家,那是因为周家现在同赵家已经不是一个地位上,这门亲事算不得门当户对了。周家虽然败落了,那也是书香门第,周静远还是个秀才,以后若是在宦途上大展拳脚,说不准谁嫁给他谁还能当上诏命夫人呢,这门婚事为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对宁儿你大有好处才应下的。你和蓉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是因为你妹子身子弱,我有些偏心与她,可还是心疼你的啊。”
安宁娘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谁媳什么诏命夫人,你喜欢,怎么不干脆让赵玉蓉嫁过去呢。也是,就赵玉蓉这么奢侈的活法。又是人参又是燕窝的,你那个倒霉女婿还没等考上举人当上官人,就得先被吃穷了家底。
“蓉儿她身子太娇弱,我不放心让她这么早出嫁,想多留她几年。宁儿你自小不在我身边,受了不少的苦。想到这儿为娘就心里难受。”说到这儿,佟姨娘唱念俱佳地低头用手帕擦了擦霎时流出两滴泪水的眼角。
“周家我也是仔细打听过的,他家家风严正,人口简单,周家主母为人和善,周静远儿时也曾有神童的美名,虽然家道中落了,可是却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衣食无忧还是能够保证的。你嫁过去,即便不能立即当家作主。小门效的日子也好过活。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够觅得这样一份好姻缘实属不易,你就体谅下为娘的一片良苦用心吧。”佟姨娘苦口婆心的劝说,在她看来,一个寡妇再嫁,能找到这样好的人家。已经是烧高香了。
给家人守孝,神童,秀才,周静远。
安宁娘突然“啊”的喊出声来,这,这,这不是王娘子她相公的同门师兄倒霉神童么!
安宁娘的眼前立即浮现周静远一身白衣回眸一瞥的惊艳身影。
这t的是多么让人感到蛋疼的猿粪啊!安宁娘森森的蛋疼。
佟姨娘讲得情真意切,口干舌燥,安宁娘都没有反应,谁知刚提到周静远的名字。安宁娘便有了如此剧烈的反应,盯着安宁娘两颊可疑的红晕,佟姨娘疑惑地皱起眉,连打好的腹稿都卡了壳,略带不安地问:“宁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认识周静远?”
怎么了,老娘快要被你这裹着玛丽苏糖衣外表内里黑心坏肝暗算的“礼物”逼疯了。
安宁娘攥紧裙边,努力忽略内心不断涌出的不自在,咬着牙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咆哮生生的咽下,几个深呼吸后,才抬起头,强自镇定的对佟姨娘说:“娘,我,我嫁过人的。”她不知道眼前这位亲娘对自己的情况具体了解有多少,便也没说那寡妇的谎话。
而且,想到曾经让自己这颗外老内嫩的少女心涌起丝丝爱慕之火的温玉男子,安宁娘决计狠不下心去算计他,光想象都觉得仿佛玷污了周静远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也玷污了自己曾经的暗恋情怀。
偶尔午夜梦回,对于第一位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她不是没幻想过再次重逢的情景,可是无论脑洞大开到何等极限也意料不到,会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况。
在这件事上,即便是安家,安家二哥,她都没有说过实话,只是说自己夫家正房夫人善妒,寻了个由头将自己赶出了家门。当年的卖身契已经被自己销毁,自己已然是自由身,如今的自己也算少赚了些银钱,托袁捕快的关系在衙门自立门户,立个女户,即便是苏家反悔想将自己带回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安宁娘平静的小日子过得蛮好,本想着再攒些钱就在镇子上置办个房产,当有房一族,谁知道横空冒出了个从未谋面的亲娘,还即将上演一出替妹出嫁的狗血剧情。
这个副本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啊!
听安宁娘这般说,佟姨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羞涩,便放下心来。
“宁儿,你不用担忧这等细微末节的小事,只要你小心一些,这个…其实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佟姨娘打量了一下安宁娘苗条的腰身,满意地说。安宁娘的身材随她,一点也没有因为结婚生子而变形。为了迎合男人那点子狂妄自大的心理的除夜,不过就是几滴血的证据,嫁过三个男人的佟姨娘表示她毫无压力。
“……”安宁娘被自己便宜娘亲大胆的语言噎的只咽口水,谁说古人在性方面保守的,谁!难道佟姨娘用过一些手段哄骗过自己这个第二任后爹,安宁娘不由得阴暗了。
佟姨娘以为自己出格的话吓到了安宁娘,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半吞半吐地说:“新婚夜,你也是经过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