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都市现代>一见将军误终身>第80章 遍体鳞伤
在秦默的怀中,收住了语声,不知为何,这番话虽然酣畅淋漓,却让我胸中的痛意如浪涛般翻涌,此生只怕再没有机会,于是该说的,都说了。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我,却又好似没有焦点,视线虚无地穿过了我的身体,面颊与飞雪融成一色,被染红的战衣衬托得格外的沧溟。

在我回转身体的那一刻,听到了兵器颓然坠地的声音,“四哥!”秦默忽然一声低呼,人已经擦着我的肩膀,从我身边冲了出去,循声回首,那个名满大唐的铁血将军,我面前永远无法逾越的坚强壁垒,正像一棵被暴风席卷的参天巨树,颓然向地面倾倒下去。

秦默一把揽住了他的身体,半跪在地上,低低呼唤他,神色焦灼,流露出的是无法斩断的手足天性,“四哥,四哥,你醒醒……”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展若寒,昏厥之中的他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苍白而宁静,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狠戾气息,浓密的长睫低低垂着,遮住了那双凌厉的翦水黑瞳,这张脸看上去就再没有昔日料峭凌人的气势,只余下落寞的清隽,看上去与寻常人一样的脆弱,让人的心头微微疼痛。

无论秦默怎样呼唤,都没有让他从昏厥中醒来,他半倚在秦默的怀中,身体挨近地面的白雪不多时就像水墨画一样晕染开了鲜红的血色。

两次炼狱之战,他想必已经是遍体鳞伤……

走过去俯下身子,蹲在秦默的身边,伸手卸下了他的盔甲,解开了他的战袍,月白色的战衣紧紧贴在身上,粘连着干涸的血迹,厚重而濡湿,几乎脱不下来。

秦默呼唤了几个小校围拢过来,在周边燃起火把,不至于让他的体温过低,一个郎中领命过来,地重手重脚的脱着他身上的衣服,牵扯了伤口,让他在昏厥中眉心一蹙,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走开。”我锁了锁眉头,从小牛皮靴子的暗格中抽出藏好的匕首,斥退了战战兢兢的郎中,用匕首探入他脖颈处的衣领,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衣服割开,融化了些雪水浸在衣服与皮肉的粘连之处,费了很大功夫,终于将那鲜血浸透的厚重战袍脱了下来。

于是,那一身深深浅浅的不下几十处的伤口让我肃然在那里,默默无语……

胸前,后背,胳膊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淌着鲜血,若是不及时诊治,这伤势已经很凶险,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支撑这样的身体活着回来,

“怀化大将军从葵园的阵线上回来已经几个时辰了,伤成这个样子,怎么没有马上宣郎中诊治?”秦默的眸光如电,直视着跟随展若寒的小校。

“将军一连几日激战,杀得脱力,回来后就撑不住了,小的一入城就找了郎中,可回身就找不见将军了……”小校两股战战,回答得小心翼翼,“还是有人看见说将军向怀化大将军府家宅那里去了,小的们一路找去,才在个烧得焦黑的园子之前找到了他,将军在那个宅子前默立了许久,任是谁劝也不应声……后来听说秦将军在东城门驻防,才一路找了过来,”

秦默听着,眉心一跳,星眸忽闪一下,默默望了我一眼,身边的郎中忽然说了一句,“秦将军,伤兵太多,我们现在这里的金创药已经不足了!”

面对着秦默别有深意的凝望,我低低转了目光,只是从怀中掏出那包在展府药膳房寻来的疗伤草药,借着火光打开,认真检视着。

血余炭、仙鹤草、蒲黄、三七、艾叶、侧柏叶、槐花、地榆、白茅根……老夫人身体不好,展府的药膳房中多是各色滋补草药,用于止血疗伤的并不多,翻来捡去,当时我也就只找到了这几味。

这里实在没有可将草药研磨的工具,思忖了一下,唯有用西域游牧民族最古老的法子,将草药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成碎末,然后将碎末敷在伤口上,再用布条紧紧扎好。

整个过程,秦默静静注视着我,苦涩的草药汁液在口中流溢着,让我想起了当年逃出长安的那个雨夜,我也是一身的伤,是秦默在荒原中冒雨搜寻了止血的草药,也是这样嚼成粉末为我疗伤。

一晃七载的辰光飞逝,再想起那时的场景,真的已经恍若隔世。

包扎好了伤口,血流已经基本止住,伤势虽凶险,还不致命,郎中又寻了些口服的金疮药,烧了热热的姜糖水灌了下去,他那一度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终于渐渐有了些许的血色。

默默做完了这一切,在他清醒之前,我离开了他的身边,秦默对着小校门交代着什么,无暇细听,东方已经渐白,飞雪狂舞,迷雾围城,离叛军攻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登上了城头瞭望,城下不远处是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安禄山兵马,惟见旌旗如林,迎风招展,十几万人的队伍蛰伏在雪夜的黎明之中,居然是一片的静寂。

他们在默默休整,静静等待天明之后的狂欢盛宴,听回来的士兵们说,安禄山已经告示全军,攻克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任何一处,均可纵容军士恣意行动,大索三日。

洛阳已经是鲜美鱼肉,现在的城防不过是鱼儿放上砧板之前最后的挣扎。

天光放亮的时候,秦默来到了城墙之上,逐一安排士兵们面对即将发动的强攻排兵布阵,城墙上的夹道中摆满了弓箭,盾牌等兵器,很多的百姓在分散在城墙之上,备好了滚木礌石,山雨欲来,紧张的气氛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靠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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