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偷东西偷了数十年,饶是技艺精通,也被人抓到过数次。自然,就挨了不少棍棒,还进过数次监牢,留下了一身的老伤。

那些伤痛,年青时好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到得晚年,每每发作之时,酸酸麻麻,想摸又触不到,令他痛不欲生,只能时常醉酒度日。

他爹偷了千金小姐逃亡时,田产房产已经被查来的官府没收,他爷爷自此喝酒喝得更凶了,时常醉倒在路旁不醒人事。

等那封遗信辗转送了过来,他顿时惊痛,神情变得清醒过来,没日没夜的赶了数日,才从一位好心的大婶那,把他抱了回来。

然后,他爷爷就是在破庙之中,时刻醉酒与清醒,用偷来的山羊奶把他抚养大的。

他娘在逃亡时惊吓过度,怀上他时已经是瘦的皮包骨头,怀上他后,依然是饮食难保。再加上他出生没多久,就数日变换奶-水,还时常饱一日,饥一日,又是病痛连连,李浩因此就落得骨瘦如柴的模样。

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够安然的活了下来!

他爷爷那时已经是无家无产无积蓄,靠偷盗慢慢抚养他长大。自他懂事起,他爷爷也只能传下他这技艺,从小训练火中取栗、油中捞钱的手艺,还有制作各种迷香等等。

为此,他小的时候,总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儿,半夜去偷盗,也没少挨狗咬。

有时人家丢了东西,就算没有当场抓到他们爷孙俩,也没有搜到东西,也会过来暴打他们一顿。

他们祖孙俩只能变换地方,背井离乡。

他爷爷在他九岁之时,再一次偷盗被抓,一顿暴打,将他打得奄奄一息。等他赶到,他爷爷趁着还清醒,就逼他发誓:宁愿乞讨,也不要再去偷盗。

他爷爷死后,他当场就痛哭的昏了过去,周围的乡亲对他爷孙恨之入骨,都不会去帮他,他只能连拖带背,在一处山头葬了他爷爷。

异乡新坟孤零零的,连一个来送行的都没有。

埋葬了他爷爷,他就听从爷爷临死前的劝告,离开了这唾弃他的小镇,一路踉跄乞讨,没有再去偷东西。可怜这小镇之人基本是都认识他们,谁也不肯施舍他这小偷儿,让他数度饿昏过去。

没人施舍,他只能去捡一些酒楼中倒掉馊饭菜充饥,爬树林中去摘青涩的野果子,没了果子就嚼苦苦的草叶子。

总之,那时候他什么苦楚都尝了。

一路乞讨,直到赶到夜心镇,昏迷在夜香来酒楼,遇上了好心的酒楼掌柜,收留他,让他当了一个店小二,他的生活才算变得安定下来。

未等李浩讲完往事,雪月儿早已经变得泪眼模糊,抱紧了李浩。不敢想像,那样的生活,到底得有多苦?蝼蚁偷生,这偷生的代价未免太过惨痛了吧!换作是她,有勇气活得下来吗?

等李浩幽幽的收住了话头,雪月儿吸了鼻气,抹掉眼睛前湿润的眼泪,柔声道:“夫君,原以为小米她家的生活,已经够苦了,没想到你的生活更苦!我以后要好好的疼你,不让你再受这么多的苦!”

李浩微笑道:“娘子,那苦日子已经成为过去,没什么好害怕的!”

雪月儿忽然问道:“夫君,你娘还是千金小姐,又是哪一个大户人家?咱们去拜访一下好么?”

李浩从小就未见过他爹娘,想到这,他眼睛顿时变得模糊,摇头道:“爷爷没说!”

雪月儿心疼的为他擦拭干净眼泪,自责的道:“夫君,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事!”

李浩不语,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雪月儿急了,摇晃着李浩道:“夫君,你就算开口骂两句也好啊,别不言语啊!”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夜心镇城中,雪月儿这一番动作,立即引来过往的路人注目,并向两人指指点点。

雪月儿勃然大怒,娇喝道:“看什么看,滚一边去!”

李浩两人都是华服佩剑的江湖中人,雪月儿这一声怒喝,霎时将一群胆小的吓得远远跑开,胆大的也闭嘴不言,不想招来无妄之灾。

夜心镇太小,两人不一刻就回到了夜香来酒楼,披上雨披,纵身骑马,飞快的向着镇北方向奔去。

越过两个小镇,记不清的小村,李浩在一座小店中勒马停下,买了一堆纸钱香烛,用数张大油纸包得严实。

雪月儿吩咐要再买些纸马、纸房子等大东西时,李浩冷眼一瞪,她霎时哑口不言。

随后坐在马背上才想到,要在下雨天点纸马,烧纸楼,除非先盖上一个大棚遮雨,前提还得先将纸马与纸楼等干燥无损的送到山上!

雪月儿再一次发现,自己许多时刻,都是想到就做,这急性子,就一如当年偷偷的跟李浩出来。

李浩现在纵马疾奔,骑在马背之上不言语,雪月儿不敢再胡言乱语,默默的陪在他身边,望着清瘦的他身子,她心里总有一种没底的感觉。

身临其境,她总会忘记别人对她说过的,一捧沙,抓得越紧,不但不能牢牢的抓住,反而漏得更快。她的李浩虽然不大可能会漏掉,她却总有一种即将漏掉的担忧。

渐渐行至狭窄的山林,李浩在前,雪月儿在后,两匹骏马在小道溅起片水花,两人身子与骏马擦得两旁的树枝沙沙作响,上面的雨水抖落满地。

没过多久,两人直接骑马来到一座矮小的山头,停在一座孤坟之前。

这座山头,离山下的小镇仅仅数里远。想想也是,当初李浩只是一个瘦小伶仃的小童,能连背带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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