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见薛丹臣站在双桂堂的院门口,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出闹剧,身后跟着李益,脸上也满是不忿之色。
一看到父亲,薛子桢的眼泪立刻扑簌簌落了下来,满心的委屈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仿佛受了欺负找到依仗的孩子一般,挣扎着就要过去,可霍灵璧却唯恐她一去不回似的不肯撒手,把薛子桢禁锢在怀里不许她动弹半步。
这一幕落在薛丹臣眼里,不由大怒:当着他的面霍灵璧就敢这么嚣张,他不知道的时候,桢姐儿还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呢!
尤其是他听溪柳说昨夜桢姐儿被霍灵璧赶出了屋子,他的心就疼的跟针扎似的,如今看到这一幕,昨夜桢姐儿穿着单衣被赶出屋子,站在院子里茫然失措的场景也浮现在眼前似的,那怒气再也按耐不住,快步上前狠狠打了霍灵璧一个巴掌!
霍夫人惊呼一声:“亲家老爷!”心里只觉得心疼,自家孩子,自己打骂不觉得什么,被别人碰了一指甲盖儿都觉得舍不得!
薛丹臣不理会,只冷冷看着霍灵璧:“松手!”
霍灵璧挨了那一下,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但他咬着牙仍旧没有松手,越发固执的握着薛子桢的手腕。
薛丹臣见状又不解气的打了一巴掌,他下手极狠,霍灵璧挨了两下的左脸顿时高高肿了起来。
霍夫人却生气了,不管不顾的拦住了薛丹臣,怒道:“亲家老爷,我也知道桢姐儿受了委屈,可即便我儿子有什么错。我自会教训他,你如今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到底什么意思!”
薛丹臣不好跟一个妇道人家说理,只看向了镇国公,镇国公却一副儿子打死了也和我无关的样子,倒是霍灵璧扑通一声跪下了:“岳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待桢姐儿的。希望岳父再给我一个机会,您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能把桢姐儿带走!”
霍灵璧心知肚明。只要薛子桢离了霍家,薛丹臣自有法子把她远远地送走,到时候他可去哪里找人去?所以今天薛丹臣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能放手!
薛丹臣却把他这一番表白当成了示威。当即气得半死,还要去打。却被霍夫人扑上来拦住了,霍夫人护着不叫打,薛丹臣偏要叫人拿了大棍来把霍灵璧打死,场面一时大乱。
薛子桢虽然惊讶。可也只呆呆的看着下跪的霍灵璧,丫头仆妇虽多,可这个场面。谁敢上来劝?
还是镇国公叫丫头先把霍夫人扶了下去,又亲自拦住了薛丹臣:“照青。有话好好说,这两个孩子即便有龃龉,可彼此也是有情意的,你如今这么一闹,叫桢姐儿在这个家怎么立足呢!”
薛丹臣冷笑:“立足?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把桢姐儿嫁进来!”
镇国公瞅了一眼脸肿的老高的儿子和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儿媳,道:“你瞧瞧,你把他打成那样了他也不愿意松手,你要是真的能狠下心来打,我是不心疼儿子的,你只管打,就是把人打死了,他也未必松手,足见是真的有了悔意,是想和桢姐儿好好过日子的,既如此,你又何必棒打鸳鸯?”说完,又看着薛子桢。
薛子桢也是被刚才霍灵璧的固执给震住了,此刻回过神来,也有些犹豫,对薛丹臣道:“父亲,我和霍灵璧是圣旨赐婚,即便要和离,也要求来圣旨才行,如今我跟着父亲回去了,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变成藐视皇恩了,不如父亲先想法子求得圣旨,女儿再堂堂正正的离开这儿跟着您回家。”
薛丹臣愣住了,别人不了解女儿,他还是了解的,说了这么一大堆话,看上去有道理,实际上还是她自己不肯离开罢了,是因为霍灵璧么?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低着头倔强的不肯松手的霍灵璧,暗暗叹了口气,对这个抢走了女儿的人更添了几分恨意,可女儿的面子他不能落,也只得妥协:“那你先将就两天,等我求来圣旨再说。”
镇国公陪着笑亲自把薛丹臣送了出去,一群仆妇也都忙不迭的作鸟兽散,不多时,整个院子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霍灵璧仍旧跪在地上,薛子桢的手被他抓着,也动弹不得,不由没好气道:“我父亲已经走了,你还跪给谁看?赶紧起来!”
霍灵璧苦笑:“扶我一把,我腿都软了!”
薛子桢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一笑:“真是没出息!我父亲有那么吓人吗?”
霍灵璧借着薛子桢的搀扶慢慢站了起来,无奈道:“你父亲不吓人,你父亲要把你带走,那就吓人了!”
薛子桢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脸又肿着,也于心不忍,也不喊丫头,亲自找了药来替他擦了:“这是清凉消肿的,过一夜就会好了,你也是,我父亲打你,你怎么不躲呢?”
霍灵璧被碰到了伤处,疼的呲牙咧嘴的,不过药膏凉凉的,涂上去的确很舒服,他道:“本来就是我的错,就是打死我我也认了。”
薛子桢给他涂药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松开手,如今药膏一涂好,他立刻又把薛子桢的手抓住了,薛子桢看着他这幅样子,再回想起当初自己爱慕他,他却不屑一顾的样子,不由觉得恍如隔世,如今她心灰意冷了,想放手了,反倒是霍灵璧不依不饶起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而霍灵璧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他今天当着那么多人挨了打,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但他却很高兴,因为薛子桢留了下来,这就表示她心里还有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