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桢有些不高兴,她向来讨厌被人算计,六王妃此举分明是早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忽的,她心中一动,想起了霍灵璧请旨让两位郡王协助查案的事,难不成,六王妃正是为此事而来?他们也看出了此事的凶险,所以想通过母亲向父亲讨个主意?
母亲耳根子又软,对六王妃这种年少守节的人向来十分佩服,只要六王妃放下身段求一求,母亲未必不会答应……
薛子桢又把目光放到了走在她前头半步的恒郡王身上。
清俊文雅的郡王应该是没这样向别人低过头吧,因此连耳根子都是红的,只怕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吧!
薛子桢又蓦然生出几分同情来,这样的人虽然腼腆了些,但比起霍灵璧那样的混蛋不知道好了多少!她一想起那日霍灵璧竟然无礼的想掀开她的帷帽,就忍不住生气。
霍灵璧打的什么主意她猜不到,但既然拉上了两位郡王,多半也是让人替他顶缸的意思,既如此,她偏不叫他如愿!
她要帮恒郡王解围,让霍灵璧头疼去!
灵安寺坐落在半山腰,站在后院往上看,漫山遍野皆是桃花,云蒸霞蔚,一眼望不到尽头,精致绮靡中又带了几分波澜壮阔,难怪每年春天都有不少举子到此游玩呢。
郡王府的下人和薛子桢身边的人远远地站着,恒郡王背着手站在一边,只是默然不语,薛子桢想了想,上前道:“郡王可是在为这次科举舞弊案发愁?”
恒郡王诧异的回头看着薛子桢,好看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满是疑惑和愁闷:“薛小姐可是听薛大人提起过?”
薛子桢笑道:“崔叔叔是我父亲的好朋友,自打这事发生,我就一直关心着呢,这也是对着郡王您,我才大胆几分,用不着遮掩,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事和齐王脱不了关系,只可惜,皇上执意护着他,倘若将他问罪,不免惹得皇上不高兴,倘若拿别人做替罪羊,又心中不安,所以霍大人才犹豫不决,让两位郡王出面周旋,只是,郡王也觉得有些为难吧。”
恒郡王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薛子桢,他从来没见过像薛子桢这样将朝中大事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大家闺秀呢!
他是非常为难!自打接到圣旨就没睡着过,生怕出力不讨好。
齐王身蒙圣宠,轻易动不得,可崔如岳也是士林大儒,学生故交遍布天下,别人不说,单一个薛丹臣就够让人惹不起的了,他这边拿崔如岳顶罪,那边薛丹臣就能通过太子参他一本!
思来想去,还是母亲说这件案子破绽太多,与其得罪崔如岳,不如求一求薛丹臣,请他出面说动太子,太子向来仁厚,他若是能帮着拿个主意,总比他现在急的团团转好。
他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到底是郡王,心气高,让他求人,不免觉得低三下四,因此面对薛子桢时只觉得不好意思,万万没想到薛子桢眼光如此之毒,竟把他的为难之处全都说了出来!
恒郡王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薛子桢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可以帮郡王度过这个难关。”
恒郡王没说话,薛子桢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笑道:“郡王放心,我不求任何回报,我也是想早日把崔叔叔放出来,我帮助你也是帮助了崔叔叔,帮了我自己。”
恒郡王有些不解,他想的是薛子桢一个女孩子哪有什么本事,又怕明说出来伤了薛子桢的之尊,毕竟薛子桢也是一番好心。
几经犹豫,他还是决定试试,遂道:“薛小姐有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
薛子桢道:“其实皇上也知道这件事和齐王脱不了关系,可就是不想责难他,说句我们不该说的话,皇上此举无非是觉得对先帝的三皇子太过愧疚,有心补偿罢了,倘若皇上知道齐王仗着他的宠爱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他还会执意护着他吗?毕竟,自古君王多疑心啊!”
薛子桢意味深长的看着呆愣的恒郡王,凑近了些轻声说了一番话,恒郡王更是瞪大了眼睛,手都有些发抖!
如果这么说的话,只怕齐王必死无疑!
从灵安寺回来,陆夫人的神色就有些凝重,只怕是听进了六王妃的话,薛子桢不想让她把这事告诉父亲,让父亲又添一层烦恼,可又一想,若是要劝她,又要说一堆她听不明白的事,只怕到最后绕的更晕,索性闭口不提,回去后只和父亲说就是了。
可没过两日,顺昌帝突然下旨,说齐王约束家奴不利,放纵他们在科举上捣鬼,徇私舞弊,特罚奉三年,令其闭门思过,并削去他原本拥有的三千府兵,又下旨褒奖恒郡王至善纯孝,办事妥当,赏了许多东西,至于崔如岳,身为主考官有失察之罪,罚奉一年,陈乐成也是罚奉一年,胡良材却被发配到了云南。
至于霍灵璧,被顺昌帝骂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利,居然收受齐王贿赂,想徇私枉法,被打了三十板子!
听到这个结果,薛子桢就知道恒郡王到底手下留情了,不然齐王就不是被削去三千府兵这么简单了。
身为亲王,按规制来说都是要有府兵的,这些人属于亲王自己掌控,也算是身为皇室子弟的一个特权了,但睿王爷嫌麻烦,没有设府兵,几位郡王顶多也是三百府兵,顺昌帝的四皇子兴王也只有一千府兵,只有庆王和齐王拥有规制上的三千人,不过庆王掌管兵马,又是个例外。
齐王仗着顺昌帝的宠爱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