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照顾在他身边的良妃,意义自然不同。.

不过,就算她不自缢,依照她那日益渐差的身子和郁结的心病,估计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黎王已死,她心中没了依仗,日后再无光明可言,早死也是早解脱。

良妃一向聪明,懂得怎么做才是最好,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

还没能从黎王已薨的悲色中放晴的皇宫,因良妃的死而又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暗沉之色,人人自危。

有人暗下嘀咕,今年宫中是冲了什么邪物,白事竟是一桩连着一桩。

北堂雪得了消息,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宫字两个口,本不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吗?

这一日北堂府接到了一方喜帖,正是刘庆天纳第四房姨太的帖子。

北堂雪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周容琴回娘家了。

周容琴乃是刘庆天去年打春儿迎进门的正妻,是骠骑将军周满纶的三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因为其母很受宠,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貌也生的标致。

可独独就是少了几分硬脾气,为人文弱怯懦至极,北堂雪见过几次,同她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声音都不敢放太大,似乎会吓到这位娇滴滴的刘少奶奶一样。

也就是因为她这副性子的原因,刘庆天先前那三房姨太才纳的异常顺利。

不过也是因为这三房姨太皆是正经人家的闺女,而这回要纳的香杏儿却是叫她再也忍不了,可又不敢给刘庆天脸色看,只得回了娘家,做着无声的抗议。

显然这抗议是无效的刘庆天拦也没拦。

北堂天漠将喜帖合上,微微皱了眉:“庆天这小子,真是越发的胡闹了。这等女子也往府里接!姨娘进府,正妻不在,竟是连严霸也瞒着!”

其实清楼女子纳为妾室并不少见,但大多都是在摘花典上做了入幕之宾的男子为其赎身,后女子不再接其它的恩客,等着被赎身出去,亦或是还未举行摘花典被人赎了出去,总而言之,都是清白之身或是没再被其它男人碰过。.

即使如此,入府之后的日子若是相公不宠着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毕竟清楼角妓的名头如何也逃脱不掉。

而这位香杏,可是众所周知的路柳墙花,暗下说的难听些就是一人尽可夫的主儿,这样的女子委实是没几个人敢往家里娶,只怕脸都不够丢的。

也难怪周容琴这样温软怯懦的也忍不了了。

三日之后。便是香杏过门的日子。

北堂天漠自然说什么也不会过去,北堂烨本欲拉着北堂雪一道过去,可终究被她寻了借口逃掉了。

于是,北堂烨便带着两位家丁,捧着贺礼悻悻然的过去了。

北堂雪哪里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不愿意过去无聊罢了,抱了把琴,带着堆心直奔了国学院,找她师傅田连去也。

国学院建地极大,乃是丁香院的五倍大小。统共分为五院,诗、书、画、琴、棋。

每院都有一位主事先生,却不是****亲自过去授课。只每月一次考核之时,方去指导一二,五位先生在国学院中都设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学子们若是有疑难之处,可前去拜访求答。

田连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国学院之中。甚少回府,便叮嘱北堂雪直接去国学院寻他便是。

田连为人不羁,性格带些古怪,北堂雪表示很理解天才注定孤单。

这句话可叫田连喜欢的不得了,觉得终于是为自己异于常人的性格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还将这六字书成了一副字。裱成了匾额挂与堂中,叫前来问学的学子们面面相觑。

北堂雪在国学街下了马车,便觉眼前一亮。

今日来的早了一些。恰逢学子们入院上课,个个穿着学服,男子们身着蓝衫头戴文生帽,秀们则是上着天蓝色短襦,下着简单利落的同色缎裙。垂性极好,腰间一条宽宽的白色束腰。蓝白相间,朝气勃勃,清新雅逸。

卫国男女之间并无过多防范,关系好些的则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或讨论今天的课业,或商量着上月的考核。.

北堂雪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怪只怪这原先的北堂秀身子实在太差,这才没机会进过国学院。

堆心抱紧了一些怀中的琴,歪着头羡慕地道:“这样可真是好看。”

北堂雪一笑,“咱们进去吧。”

一身浅青色的北堂雪行在众人之间,分外显眼。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讨论。

“快看,那不是北堂秀吗?”

“北堂秀?哪一位北堂秀啊?”

“嘁!当然是田先生的关门弟子啦,前天不是同你提过了吗?”

“哦。不曾想真是生了一副闭月羞花之色啊。”

一侧的圆脸女子瞥了二人一眼,道:“只会以貌取人,肤浅!”

“肤浅?北堂秀可是得了丁香宴琴项最优的,你那日参加,怎不见你拿个最优回来?”

女子一噎,“要你管!人家再好同你也没关系,皇上可都下旨将她许给六王爷了!”话罢,扯着身侧的另一位女子便快步走开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俊秀的白面少年蹙着一双眉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喊道。

最先开口的那位男子呵呵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那圆脸少女的口气,分明是带着吃醋的意味,一番小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少年疑惑的回头,一派茫然之色:“什么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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