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一座庙’连刘登喜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查出端倪来,只怕是唯有先帝和太皇太后知道了。司徒磐又从哪里知道的?”他两个都堵住了。

半晌,杨二伯瞧了他们几眼道:“太皇太后告诉他的呗。”

施黎道:“太皇太后跟他又不是一伙的,他也不是太皇太后生的,告诉他作甚?”

杨二伯摸了摸后脑勺:“许是换什么好处?我在台湾府的时候听琮儿他们说,皇帝家很穷的。”

施黎道:“如今天家没了供给,委实艰难。这一节说的过去。司徒磐此事安排得妥妥帖帖,戴权怎么都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捣乱的。再说,想从宫中出来也不容易。”

贾维斯眼前一亮:“会不会是有密道?”

“嗯?”

“宫中有密道直通这一座庙。戴权么,保不齐是无意间得知了什么,特来提点、或是奉命提点。”贾维斯道,“宫中总少不得有密道的。”

施黎点头道:“是种可能。只是林姑娘还在里头呢,怎么进去啊。”

他们三个商议了半日,始终寻不着法子。

次日,林黛玉方开始转悠梅林了。果然是道路阡陌、步步机巧,极难辩出方向来。乃细想戴权所言,“梦遇文殊尊者替他指了一条生路”。文殊菩萨生于四月初四,四月为建巳之月,巳为东南偏南,依着角度便是南偏东三十度。她遂依着在那个方向细细寻常,并不曾寻到出路,也没有旁的线索。

后头数日贾维斯等人在外头转悠,林黛玉在里头转悠,都奈何这梅林不得。眼看贾母起灵离京的日子就在明日,林黛玉急了,那白须和尚倒是愈发自在,还哼起了曲儿。他一高兴,黛玉反倒冷静下来。她想着,外头那庙极简,保不齐是自己想多了,戴权之暗示也没那么复杂?她遂回忆起这一座庙来。她年少时钻研了数年营造,初去台湾府也管的是这一块,登时想到一事,站了起来,暗暗骂自己糊涂。外头那一座庙的布局与里头这宅子分明是一模一样的!文殊尊者,不就指的是文殊殿?正欲拔腿就跑,忽又稳了下来,心跳得飞快面上却无事人一般。她遂假意在每间屋子都转悠一圈儿。那和尚懒得理她。

文殊殿对应的屋子恰是一间书房,对应菩萨宝像之处搁了张桌子。林黛玉回忆了下一座庙文殊殿的模样。菩萨骑着狮子,一手持剑,一手斜指着地。寻常佛像菩萨的手常常捏个法印,这文殊相的手势怕是有所指。她乃闭目细想菩萨所指之处,循着方向查看,便看见桌子下头一块青砖上有图案,正是从梅林地图。

顾不得别的,林黛玉撸了袖子钻到桌子下头细瞧,不禁砸了下自己的脑门子:这几日满脑子都是五行八卦,却根本走不出去。看了地图才知道,这梅林的道路并非依着八卦来排的,只不过是个迷宫而已——就是贾萌小时候,贾琮时常乱画出来给他划线玩的那种迷宫。没有规律,除了照着地图画线走之外,根本走不出去。潇.湘馆的人个个随身带着炭笔和纸,黛玉摹下了这地图揣在怀里,扮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退了出去,又逛完了其余几件屋子。

林黛玉乃又往梅林逛去了,不死心一般。拐了几个弯子,到了几株梅树当中,日光尚好。她取出炭笔和地图,定下心来找出路。托了贾萌的福,这几年贾琮拿去虐待侄子的迷宫图多半是林姑姑帮着划出答案的,他林姑姑经验丰富,没多久便描好了。这会子她心跳都到嗓子眼了。依着图上的线路一路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当真走出了梅林,迎面便看见了白须和尚坐过的那块大石头。

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林黛玉快步朝庙里跑,旋即听见一阵嘈杂声,仿佛有杨二伯的大嗓门子。赶过去一瞧,这老头儿正与贾维斯两个一道跟几个和尚大闹呢,乃低眉一笑。

三人相见,大惊大喜。林黛玉知道梅林里头那和尚这会子尚在练武,回头他赶出来怕不好办,忙说:“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先回去再说。”

贾维斯是知道那和尚厉害的,也顾不得礼数,忙说:“你出来就好。”

杨二伯大声道:“你们还抵赖!瞧?人可不是让你们藏了?”

黛玉忙拉了拉他的衣襟:“杨二伯,先回去。”

杨二伯哼了一声:“回头再算账!”

这庙里的和尚大惊,上前相拦。只是他们这会子人少,拦不住杨二伯。他们三人如逃命般急匆匆的跑了。

直望见城门施黎才冒了出来,道:“没有追兵。”

杨二伯笑道:“怕是追兵来不及跟上。”

黛玉道:“我那位师叔祖虽不甚讲理,倒不像是个出尔反尔的。”

四人回到林府,黛玉将经过说了一遍。旁人还罢了,施黎兴致勃勃想玩一通,却憋屈了数日,最后全然没派上用场,颇不痛快。又猜那梅林西北角院中搁了什么,要不要拿来玩会子。林黛玉这几年不曾吃过大亏,这回虽有惊无险,也吓得厉害。杨二伯又煽风点火,贾维斯这几日比他二人憋得还厉害,火头上也不拦着。四个人当晚又回了一趟梅林。

因为老和尚当真全然不管,且那院子里头本是平平常常的八卦阵,他们没费多大力气便拿到了盒子。才一取下盒子,便听见钟声大响,整座和尚庙都惊动了。四人虽平平安安从梅林出来,却遇上了司徒磐的军队——这庙里委实没有几个和尚,却有许多兵马。

仗着有两个高手在,四人杀出一条路来,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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