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道闲处光阴易过,这忙时的光阴难过却也快,倏忽几日过去,离薛家迎亲也就更近了。各色礼服、装饰俱已齐备,薛家也不再走马灯似的来人,只待初五花轿来甄府接人。
没有穿梭不断的人,没有寒暄奉承的话,院子就像海啸前大海般的平静,无一丝波澜。英莲只是每天懒洋洋,话也说得少,每天只是捧着书卷,看得却很慢。
画儿拿了头油,给英莲蓖头发,说道:“姑娘这阵每次梳妆,都落一小把头发,该吃些核桃仁补补了。”
英莲看看桌上揉着的落发,有黑乎乎一团了,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管它,眼望着窗外的芭蕉问道:“那天远眉妹妹就派人说快回来了,怎么还没到?”
“说是路上没耽搁,今明就到的。小姐来了,姑娘就有说话的人了。”画儿说道。她看着英莲日日没精打采,也盼着远眉回来,屋里增加些生气。
“这几日若见不到,再见到也不容易了。”英莲叹着气说道。
“算着时间也快到了。”远方已在窗外听到二人的对话,一边掀帘子迈步,一边问道。
英莲忙施礼,远方在圆椅上坐了,便有丫头倒了茶来。
“远眉说话间就到了,她说是怎么也要在你迎亲前赶来的,就不会耽搁住。”远方面色平静,但是生硬语气无法掩盖。
英莲知道远方心里不舒服,便不吭声了。
前天,远方兴冲冲地将她叫到书房,告诉她远眉快回来的消息,又和她商量躲避的事。英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远方。她说,自己本是浮萍一样的人,得了远方这样的依靠已是心满意足,断断不能以一已之利陷远方于不义,且薛家现在倚仗薛娘娘的势力风头正劲,肯定不会与甄家善罢甘休。如果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到甄府长辈那里,即便以后能留在甄府也必不能被甄家所容,那二人的路便真的是走到了绝处。
远方像被雷霆劈到了一般,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
他何尝没有考虑到薛家的反应,也顾忌着甄府的态度,但是形势逼迫,他便自欺欺人地想走一步说一步,先不让英莲落入薛蟠的虎口,以后的事再图缓和后细细斟酌。可是没有想到,英莲如剥丝抽茧般将那后面的顾虑一层层分明地展现在面前,那原本如冰山一角的危机便显露出那狰狞的全貌,而自己孤单的力量面对薛府、皇室权贵、面对甄家尚未肯定英莲的家族,无疑便是小舟与冰山的较量,结果可想而知。想到此,远方不由得便有了几分灰心。
暗想多年来自恃家族长子,奔走于江南江北,人人皆称赞年轻有为,办事妥当,内心又何尝不是自傲自得、飘飘然。现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上心的事,略试身手才明白是多么软弱无力,多么稚嫩青涩,既不能借助家族之力,又不敢挑战薛蟠这样的混球,只有白白地等待着,心中的软弱无力无以复加,滋生的自愧与恨意便涨得如天高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难道就这样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送去薛府,这无疑是抽去自己的灵魂。远方抚住胸口,那里面刀割般痛。他挫败地无法回应英莲任何言语,木雕般呆呆地注视着英莲虽然消瘦但依然生动的面庞。
远方的眼神让英莲的心如秋雨般凄凉,她感同身受远方热火炉一样的心被一瓢冰水浇凉的滋味,那其中的无奈、无力、不甘,让面前一向明朗的青年人脸色苍白,现出几分颓丧,那都是因为自己。她的心剧烈地绞痛起来。
“远方哥哥,这别这样……”她伸出手去,手指颤抖着,似乎去拉远方的衣袖,又似乎去拂的脸。
远方突然惊醒过来,咬紧了牙关,眸中已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持重,周身熊熊燃起暴怒的火焰,象随时都能把人吞噬。他如一只回过神来的豹子,闪电般一把抓住英莲纤细的手指,将英莲细瘦的肩膀拢入自己的怀中。
英莲未及始料,惊呼出声,可那声音瞬间便被远方热烈的唇淹没了。
远方将暴怒的火焰、痛苦的情绪、满腔的爱意都凝聚到这拥吻中,紧紧搂住英莲纤细的腰身,扣住她的头,使她在怀中一点也无法动弹。而他便深深地辗转在那方柔软的唇上,吸吮那唇中的清香,直将怀中女孩吻到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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