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便是第一个要被问斩。”

“太妃?!”我声音嘶哑:“意思是,我,我,难道?是齐曾的……”

常太妃仰头闭目道:“我那糊涂的表兄,读书迂腐之至,只道身正不怕影斜,将感昭寺一事细细招来。后宫妃嫔出宫已是大忌,又与宫外男子接触,不论何原因,皆是难逃之罪。先皇虽是默许你的母亲出宫,却因为齐曾之事怒上加怒,命人采来齐曾的血,却是与你不相融。”

常太妃长叹一声:“我那表兄这才糊里糊涂捡了一条命。却因与后宫嫔妃私下接触被废去双腿……”

目瞪口呆之余,不禁毛骨悚然,只觉后背似有无数的毒蛇爬上,冰凉一片。 “后来有人在你母亲的房内搜出一块墨玉——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个。这被当作你母亲私会外人的证据。虽然难以让人信服,但是,你与先皇血象不溶,齐曾也不是,那只能是外人了。这墨玉本是大梁不喜之物,纹理罕见,你父皇即便当时虽不相像你母亲的人品,却不得已,没当场赐死你母亲,只让她搬去冷宫。你父皇亦是想查出此事,却迟迟无果。直到你母亲离去亦没有结果。”

我浑身汗水涔涔,两眼呆滞,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常太妃盯着我,眼神似藏着绵绵细针,似乎有着刻骨的仇恨:“这里面,你得记住一个人——这便是当朝太后郭宜。”

“郭宜?”我喃喃道。

“没错!不光是你,本太妃也得记住她,即使我死后变成鬼,即使她化成灰,我亦会记得她……”提到这个名字,常太妃顿时眼神凌厉,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和沉着,瞬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手紧紧抓住身边的被衾,手背青筋暴出,似要用尽全身力气抓碎般。

良久,渐渐放松下来,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想必兰儿和你说过了,宣儿为何去西南边境。一切都是郭宜这个毒妇幕后操所为。为了敬儿的太子之位,她不惜谎称病危借以拆散宣儿和兰儿;在敬儿登上皇位之后,又逼走了宣儿,让我们母子此生不复见……”常太妃眼中泪花闪闪,她竭力撑起身子,坐好后仔细端详我:“卿儿,你都不知道,太妃的第二个孩子若是还在,也给该有你这么大了……”

言罢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孩子快要落地的时候,皇上还在上朝。皇后郭宜闻讯便带人来我寝宫助产。孩子诞下的时候,哭声宏亮,是个健康的皇子呢。可是?待产婆抱走不久,便言小皇子薨了……太医只道小皇子先天有疾。可是?我知道,那孩子,他是好好的啊……”常太妃用锦帕遮脸,低低哭出来。

十月怀胎的辛苦,将为人母的喜悦,都随着小皇子的逝去戛然而止。那种压抑已久的悲痛乃至绝望,岂是常人能体会。

许久,她止住哭声:“孩子去后,我久病不起,再也不能诞育子嗣。身侧的一个侍女终日恍惚,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告诉我她看见了太医用银针杀害小皇子,自知时日不多,告诉我实情后自尽身亡。那个太医,便是郭宜的近身御医,东窗事发后郭宜将罪责推个干净,那御医便做了替死鬼。我那可怜的孩子,才出世就……”说到此,她又哀哀哭了起来。

“太妃……”震惊之余,我亦是泪眼模糊,这些前尘旧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从来不知道,这宫中,竟是这样的……

常太妃好容易止住哭声,银牙几要咬碎般道:“卿儿,太妃这辈子,都不会

忘记自己那可怜孩子是如何惨死的,此生都不会原谅那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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