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也是凑得巧,今儿恰是“十二大”前一天,原本至爱和韩夜瞅着这一天大婚也是为了造势。

关键一天了,原澈和韩照有太多的事儿要做了,但是,二位不约而同就是静不下心来。总觉得要出大事。

各忙各的,好容易这时候碰了个头。叙完正事,原澈问韩照,“今天又又是早班吧。”

韩照点点头,看向他,停了下,“你问这……也是觉得今天心里头老不静是吧。”

原澈一点头,“今天夏家人在小王寺正式给夏元德超度。”

韩照沉了口气,拿起外套,“走,还是去看看她,有些事一邪乎起来还真难以预料。”

就这样,二位着实是把大位啥的全抛一边,夏又现在是“主干”,没了她,谈别的都是枉然。一同往超市去。

果然的果然。

不信邪都不行!

超市说夏又跟着去小王寺送货了……这一路向小王寺疾驰的路上,原澈和韩照都很沉默,神经绷得紧,恍惚有种宿命感:夏又身上,一些非人力可为的因素着实在渐渐显现,一切的一切,真似有那么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牵引着,它自然而然,毫不刻意,但是,一定导向一个必然的结果……两人心里肯定有不安,但是真的都是百般历练出来的人神,加之护爱又又的决心,反倒又都生出一些破釜沉舟来:再不可抗拒又如何。我对又又心不改,什么样的命运,我都会与它去拼去搏!

可是,

真当两位到了寺门前,

当里面传来的哭声……

人呐,你毕竟心是肉做,

你有再大的决心,

再顽强的意志。

再不可战胜的恒力,

抵不过,

你心爱的,

如此这样,

在你的面前,

袒露她的悲戚与绝望……

夏又,

在她以本尊示人还有小尾巴的时候,

就被夏元德,第一个见到她的凡人,抱在了怀里。

从此,这个凡人就是她的爹她的娘。呕心沥血地养育着她。

人类觉得自己摆脱了动物界后高高在上,以俯视众生的态度傲慢自大。觉得自己情感丰富,知道爱与恨,知道忧与愁,还知道报恩与回忆,曾有动物专家说,没有证据证明哺乳类动物能够回忆,懂得报恩。土大讨扛。

殊不知,

小动物的“濡沫之情”有时候比人类更真挚更纯粹。

譬如一只小狗,它情感的丰富,甚至超越人对它的判断。就有这样一幅获金奖的摄影作品,让人过目不忘:一只小狗在母亲面前久坐,母亲尸骨已朽,灵魂在天,小狗仍不离不弃,一往情深,让人动容……

此情此景,如何不是再现?

印象里,你见过又又嚎啕大哭么,

小动物的低泣才是抠心抠肺,

但是,

叫你想不到的是,

小动物如果哭出声……又又的嘴里发出一种悲鸣,这种刺耳的哭声叫人由心而悲,潸然泪下,

她侧趴在地上,因为她的大肚子不允许她五体投地那样地俯着,

仿佛回到一种最原始的状态,

又又不会走路了,

只会用四肢爬,

爬,爬要爬向她的父亲……哪怕只是一张方框里的遗像,

“爸爸,爸爸,”嘴里低低地叫着,仿佛连话也不会说了,但是哭起来又是那种无比悲怆的大的泣鸣……

没有人受得了这些的,

她的兄弟姐妹各个痛哭,跪着的,弯下腰的,想抱她的……

但是,无法挨近她,

小动物一被抱起,仿若浑身长刺,发出更为尖利的叫声,

是害怕,是伤心,是绝望?

总之,没人敢抱她,又又会这样持续尖叫憋死她自己,你封不住她的嘴……

至爱哭得抽泣,

他知道自己犯大错了,

夏元德不是因他而死,但是,又又这样,叫至爱觉得自己就是凶手,自己罪无可恕!……

更别提,

原澈,韩照……

他们一路跑进来,

脚上都是灌了铅的,

心,早已撕裂无形。

只有又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那个下午,

她小小的身子那样吐着血,

生命,就在他们的手心里流逝着,

又又都是一言不发。

她不痛啊?

她不难受啊?

没有,又又明明醒着,长长的眼睛睫毛还在颤抖着,她没有发出一声,

那种痛苦,她能忍受一般。

而今,

这种痛这种苦,

小动物本能不堪忍受了。

又又爬到了爸爸跟前,

“爸爸,爸爸,”

她的手胡乱抓着遗像前的供果往嘴巴里塞,

又使劲儿地往遗像前蹭,

全吐在了上面……

“又又……”

韩照哭出了声,

只有他知道又又为何会这样,

反哺,

小乌鸦在母亲的哺育下长大,当母亲年老体衰,不能觅食或者双目失明飞不动的时候,小乌鸦就四处去寻找可口的食物,衔回来嘴对嘴地喂到母亲的口中,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它从不感到厌烦,一直到老乌鸦临终,再也吃不下东西为止……

又又足不能行,口不能言,

她只能用她仅有的,她见到过的,她学会了的,方式,来感恩她的父亲……

又又嘴里包着的都是瓜果,

她如同一个万世遗孤,

抱着将她养大的父亲的遗像,

在佛前,

那好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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