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法国公使馆。(..网首发)
“若以阁下此言,莫非德国已与清廷达成共识?”应邀前来的俄国公使喀西尼额头爆起了青筋。
法国公使蒙德培罗道:“是否签有密约尚不得而知,然克虏伯公司大笔资金外流却是事实。”
自普法之战后,法国与德国关系甚是紧张,此番虽因中日甲午纷争暂时步伐一致,然相互间仍有大量秘谍,是以自绅珂渐有敷衍之意后,蒙德培罗便即电报国内,密切关注德国动向,果然有所收获。
“其资金流向可有查明?”
蒙德培罗道:“虽资金流向一时未明,然数名克虏伯公司之中坚携大批设备已然登船,目的地确为远东!”
这话便点得明了资金、技术、设备……分明是海外建厂的节奏!
而此时东亚诸国,多为列强之殖民地,且并无德国之势力范围,也即是说,克虏伯公司此番之大动作唯有中国及日本可纳。
而因还辽一事,德国不余遗力,已然与日本交恶,再联想到绅珂对共同施压清廷之议可称漠视,喀西尼几乎便有拍案之冲动,还好其毕竟已年近六旬,行事远不及年轻时之热血,是以硬生生忍住,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未料绅珂奸猾如此。”随即转向蒙德培罗道:“便是俄、法联手,也足以迫清让步!”
俄、法两国的施压的确令清廷大伤脑筋,望着束手无策的诸军机,光绪帝只好又把皮球踢给了鹏。
而此时鹏与绅珂、克雷玛奇的频繁往来终于引起了一直密切关注绅珂的喀西尼之注意,虽然内情尚不明朗,然此举总归对俄国不利,喀西尼立即施展外交手腕,顿时,关于鹏擅自与德国协议之消息在清廷传得沸沸扬扬。
各方面阻力接踵而来,纵然是鹏,也难在此局面下说服慈禧太后及光绪帝,对此,德国公使绅珂甚感焦虑,本来中德合作条约已得到德皇威廉二世的首肯,主要条款也已然起草完毕,谁料想,却被俄国背后玩了这么一手。
这一日,德国公使绅珂迎来他的德国同胞克雷玛奇。
“应清廷之请,最新式之克虏伯大炮已然运抵京城,公使阁下可有兴趣与在下一同观看试演?”
为德国军火助威,尽管近日为签约之事搞得无甚心情,但绅珂还是点头首肯。
北京西郊演练场,两门克虏伯大炮搁置,然周遭却仅寥寥几名士兵,且未见一位朝廷重臣,浑然不似先前几回热闹场面。
绅珂正自疑惑间,早有一名面无表情的清军跑至,不发一言,却做了一个请这边的手势。
克雷玛奇显然胸有成竹,径直带着绅珂来到演练场的南侧,那边风景独好,几株杨木围绕一亭,甚是清幽。
亭中早有数人等候,待绅珂依稀能看到等候之人的面庞时,他的一颗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国师阁下,真的是您吗?”
鹏含笑示意,手一挥,三盏香茶已然呈上:“茶为龙井,水乃玉泉,皆是上品,两位尽可品鉴。”
绅珂却丝毫没有品茗的心情,试探性地问道:“国师此番相邀,恐非观炮与品茗吧。”
鹏笑道:“一为验炮,二为品茗,三来却是为上次与公使所谈之事。”
绅珂道:“条约草案德皇已然首肯,只是不知大清帝、后作何之想?”
鹏收敛了笑容,道:“俄、法、日等国显是不愿见中德合作之局面,是以在清廷多方鼓动。公使在华多日,想必也知清廷顽者甚众,盲从者更是不计其数,即便太后与皇上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心存侥幸的绅珂仍道:“两国合作,乃双赢,凭国师之能,可否力挽狂澜?”
鹏道:“如此局面,便是本国师也难以回天。”
从鹏口中听到这番话算是彻底断了念想,绅珂沮丧地道:“可惜白费一番心血……”
忽听鹏道:“却也未必付诸东流。”
绅珂闻言霍然抬头,目中闪动着不解,却也带有一丝希望。
鹏接着道:“中德合约虽是难办,然克虏伯公司地处鲁尔区,本国师麾下直隶山东南部也可称之为冀鲁新区,若以鲁尔、冀鲁两区之名义签署合约,朝廷便足以塞住朝廷顽者之口,也无需太后及皇上出面。”
话未说完,绅珂已双眼放光:“名义虽是两区之间协定,然合作规模却可不拘于区域之间,不知是也不是?”
鹏点头笑道:“正是,如克雷玛奇先生代表的克虏伯公司可冠以克虏伯鲁尔区分公司,即便是贵国的远东舰队,也可称之为鲁尔区远东分舰队,只是更改一名而已。”
绅珂一拍大腿:“国师爷真乃神人也,区域间协定还可避免刺激他国,妙!实在是妙!”
《鲁尔区与冀鲁新区友好互助协定》出台,德国诸多工业集团均表达了进驻中国的兴趣,尤以克虏伯公司最是热衷,本来该公司便在鹏治下的机器局有大量股份,此番更是意欲独霸中国市场之军工。该公司甚至兼并了不够景气的日耳曼造船厂,并抢在伏尔铿造船厂之前在胶州码头开始建造军港及船坞设施。
然尽管鹏刻意低调,但清廷诸多大佬还是对此颇有微词,而上次经受了鹏打击的旗人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封封弹劾奏折雪片般送抵九重。
“拥兵自重,尽改祖宗之法!”眼见光绪帝对此似乎无动于衷,刚毅缮写的节略最终送至了颐和园。
“便不能让本宫过几天消停日子么?”慈禧太后罕有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