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鹏之居所。(..网首发)
“砰”一声巨响传来,门外警戒的卫兵迅即闪入,却看到鹏犹自一脸怒意,身旁却是镇定自若的方超与不知所措的奕。
见到卫兵,鹏的神色忽然和缓了下来,他挥挥手道:“却是本国师失态了,还望庆王海涵。”
奕这才回过神来,道:“国师缘何动此雷霆之怒?”
鹏一拍桌上的奏折,道:“异想天开,维新一派何其愚也!”
奕一怔,正待要问,却闻鹏又道:“此举不亚于将中国之主权拱手交付他人,古今中外卖国行径莫过于此!”
这话可是说得极重了,奕却思太后的确对国师甚是了解,只将这份奏折呈阅便足以使国师对维新一派大是厌恶。
“英国兵船出没塘沽海域,庆王可有耳闻?”
奕出京匆忙,并未见到荣禄之电文,是以茫然摇首。
鹏随手将电文递与奕,道:“此电文当已发总理衙门,庆王可在此过目。”
随即谓方超道:“如此英人之异动却也水落石出,无外乎是为维新诸人合邦之议造势而已。”
见奕已然阅罢电文,鹏又道:“英、俄争霸,波及全球,是以维新诸人合邦之议却正中英人下怀。”
见奕犹自一副难解的模样,鹏续道:“然合邦一说,实则源于日本,日人森本藤吉著有《大东合邦论》一书,天津即有售。书中乃鼓吹日本、朝鲜应合为一邦,然若战而取之,则必疲靡国力,以买其怨。协议以合之,则为大幸。今维新诸人提法实据此而来。”
奕恍然道:“国师爷之意,是日人名虽合邦,实则欲不战而取中国之领土?”
方超也道:“英人亦赞同此意则是欲以之抗俄?”
鹏点点头,道:“然则与英国合邦更系维新诸人一厢情愿之想,若与之合,须英国议会首肯,然此异想天开之举焉能通过其议会关?”
奕又问道:“然则英人何以如此热衷,甚派兵船造势?”
鹏道:“窦纳乐与李提摩太真意,恐是以此为说辞,却诱骗我中国将主权拱手出让,庆王不见杨深秀之折有言:英国牧师李提摩太,为吾华遍筹胜算,况值日本伊藤博文游历在都,其人曾为东瀛名相,必深愿联结吾华,共求自保者也。未为借才之举,先为借箸之筹。此中种种,皆为劝皇上聘此二人,共执中国权柄,岂非自让主权?”
鹏之怒气其实不止于此,他更是自中日合邦上联想到了二战时日本侵华所提出的“大东亚共荣圈!”
“想必大东亚共荣圈之说实源于此,历史遗毒之害终酿我华夏最为惨痛之八年祸乱!”鹏怎地不勃然大怒。
见鹏怒气又盛,奕虽知非为自己,然也不禁心中惶然,正自盘算着如何几劝,忽觉眼前一亮,却是室内现出一眉眼如画的美少女。
那少女正是玉烟,只见其手托茶盘,先给奕换了茶盏,方至鹏之身畔,柔声道:“新沏之茶,特加莲子心,最是能泻火。”
见鹏仍是一副目赤之态,忽又道:“国家大事,奴婢自是不懂,然奴婢自随国师爷以来,向见国师爷包容万物之胸怀,从未见国师爷动此雷霆之怒,是以奴婢之小女孩儿家见识能令国师爷如此动怒,想必也算得一样本事。”
“噗”饶是奕亲王做派,闻言也不禁笑出声来,鹏也不禁莞尔,他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似自语,又似说与众人听:“维新诸人实则确有才学,怎奈……”
说到这里,忽然又摇了摇头,随即谓奕道:“烦庆王回奏太后,务须亲自训政,严防宵小之徒借变法之说为煽乱之谋。”
“前因中外积弊过深,不得不因时制宜,力加整顿。而宵小之徒,窃变法之说,为煽乱之谋。业经严拿惩治,以遏横流。至一切政治有关国计民生者,无论新旧,均须次第推行,不得因噎废食。”
得了鹏之首肯,慈禧太后终于出手,先以皇上生病为由亲自训政,随即便谕军机大臣等:“工部主事康有为结党营私,莠言乱政,屡经被人参奏,著革职,并其弟康广仁,均著步军统领衙门拿交刑部,按律治罪。”
天津车站。
已近黄昏,汽笛鸣响声中,一列火车正自徐徐进站。
“终于到了。”车上的袁世凯探首窗外,表情却蓦然僵滞,唯有额上细汗盈头。
站台上,人头攒动,皆着大清官服。
“莫非东窗事发?”袁世凯只觉双腿酸软,一时竟难以起身。
“大人可是不愿见这些道贺者么?”徐世昌毕竟旁观者清,早已看穿接站者皆是欲为袁世凯道贺而来,又见袁世凯神色有异,只道是其不愿如此高调。
“道贺者?”袁世凯定定神,再度向窗外望去,此时距离已近,见人群为首者皆为平素过往甚密之人,方才松了口气,道:“可一一见礼,然若有宴请,却不必了,只说荣相有令,须速返军中。”
次日,天津直隶总督署。
大门内,卫兵夹道罗列,日光洒落,映照在一片背负之枪管上,瞬间腾起炫目之冷辉。
袁世凯徒觉寒意袭体,然他毕竟久在军营,亦见过些许风浪,尽自心中惴惴,也尽自拿捏得住,行至花厅门前,见荣禄与一人并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便即拜倒在地:“属下参见荣相。”
荣禄轻轻将其扶起,道:“闻项城新晋兵部侍郎,却是可喜可贺。”
他尽自口称可贺,然语气淡淡,袁世凯心中又是一紧,却闻荣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