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何若云是你推下楼的,你承受的一切也已经还清了。够了,你不欠他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脑海里的小人一遍遍鼓动着,催促她快点行动。她必须趁冷夜阳醒来之前将印章交给冷浩然才行!

闭了闭眼,晶莹剔透的泪自嘴角淌落,滴在冷夜阳胸口,开出哀伤繁复的湿花。

快速取走印章,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冲入雨中,消失于层层雨帘间。

大雨滂沱阻碍了视线,提着一口气不给自己半分犹豫或迟疑的机会。雨路湿滑,好几次摔倒,顾不得手臂和脚上的擦伤,一个劲往前跑。

雨夜无星无月黑似墨,城堡的光芒越来越远,她走入一片深沉的漆黑里。雨一颗颗如石砸在身上,很疼很冷,病未痊愈的身子开始发软,脚下几度打滑。

城堡遗世独立,方圆数里没有人烟,只有一条绵长的公路通往俗世繁华。此刻大雨滂沱着天地,阻挠她前行的脚步,冥冥之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阻止着她。

然而,走到此时此地,她已没了选择,没了退路,就算面前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咬牙跳下去。只期望崖底不是乱石尖锋,而是可以乘载生命的一汪静湖。

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由最初快走转为慢跑。药是姐姐给的,她不知道冷夜阳会昏睡多久,只有赶紧把握时间,将印章交到冷浩然手里。

雨越下越急,狰狞的银龙划过天际,怒吼着,咆哮着,声声震撼着她惊恐的心。最怕打雷闪电的夜,以往每次她都躲在被窝里,蒙住头,一个人瑟瑟发抖,煎熬地等待可怕的怒龙熄火。

现下,没了遮蔽之处,手里拿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没有害怕的时间和权利。爹地的命就在她手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暮春的夜袭来隆冬的寒,一片漆黑中,她只能依着本能往前跑。坐车经过并不觉得长,可今夜路仿佛漫延到了天边,怎么跑都仿佛仍在原地。

“啊……”也许是跑得太快太急,又或者是体力已不支,整个人往前倾,重重摔在泥泞里。雨水污水湿透了衣裳,手掌中阵阵钻心的疼。

又一道闪电划过,柔细的掌心被石子擦破,鲜血淋漓。又痛又冷又怕,还有一股莫名的愧疚啃噬着心扉。

挣扎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力气渐渐耗尽,委曲和惊恐再也压抑不住如潮淹没了她。闪电一次次划破黏稠的黑,过亮的银龙刺得心颤抖不止。

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浑身湿透,一脸的水渍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爹地,爹地,你在哪里啊?爹地,姗姗好怕,好怕……”放任休内那个胆小脆弱的自己大声哭出所有的委曲与疼痛。

大雨如石一颗颗砸在身上,惊恐似鞭一下下打在心头。雨声淹没了她的哭声,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泪水宣尽悲伤后,理智回笼。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冷浩然将印章交给他。

坚定了信念再一次爬了起来,不顾浑身的伤与痛,继续往前跑。尽管重重雨帘阻挠,她仍奋力跑着。一遍遍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就好,再坚持一下就好。

不知跑了好久,浑身的感觉已经麻木,只依着本能重复着一贯的动作。

突然,一束光笼罩着她,黑暗中乍现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很疼,本能闭上,待不适感消失后才缓缓睁开。

纯金的天使在灯光下闪烁着尊贵的光芒,车门打开,擦得蹭亮的皮鞋踩在雨水里显得格格不入,深灰色的裤管包裹着男人矫健而修长的腿,白衬衫掩不住那结实贲张的肌肉。

惊恐如山一重又一重压下,齐子姗只觉得天旋地转。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往旁边一倾,雨水飞浅入眼,她再一次与冷硬的路面来个亲密拥吻。

冰冷打在身上,浸入心,绝望的钟声在耳边轰鸣。尽管驼鸟似的不肯睁开眼睛,可仍清明的感知却不帮她隐瞒,让那熟悉的脚步声踩在心头,粉碎了一切。

打在身上的雨水少了,熟悉的气息就在头顶,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呼吸间吐出的灼热是怎样压抑的怒气。

“齐子姗,我真是低估了你。”声音很平静,很从容,甚至十分优雅与她的狼狈,惊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呆在他身边近半年了,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他的脾气。他表面越是平静,就代表他越生气,得罪过他的人越危险。

事已至此,就算她真成了驼鸟也逃不开这既定的事实。从见到冷夜阳的那一刻起,她的好运气就用完了。

一次次挣扎,却像风筝,就算已经快要飞出他的势力范围,只要他轻扯一下手中的线,她就得乖乖回来,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甚至显得无比愚蠢。

蹲下高贵的身子与地上狼狈不堪的她对视,车灯射入黑眸里面一片寂然,无波无痕,找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

手指滑过她冰冷的轮廓,停在尖细的下巴轻轻抚摸如同鉴赏着一件珍贵的古玩。齐子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浑身血液冻住,整个人像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怜爱的轻抚过她的轮廓,亲密如同爱侣:“没想到你演技已经如此出神入化了,我是不是该颁一座奥斯卡奖杯给你呢?”声音很轻很柔,几乎淹没在雨韵里,却字字如刀扎入齐子姗惊恐的心扉。

凤眸微眯,凝聚的怒涛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其实,她的演技并不高超,是他给了她太多机会让她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玩弄于股掌


状态提示:第677章 功败垂成--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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