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个念头,也是秦妈冒死的恳求:救出齐子姗。

敲门声传来,他聚精会神盘算着能到手的资金,淡淡回了句:“进来。”

样式简单而清新的长裙使何若云看起来像朵娇嫩的花儿,需要人精心细致的呵护。长发披肩,直直散落着,脸上脂粉未施,自然的孱弱,我见犹怜。

“夜阳,我打扰你了吗?”怯生生的声音怕冷夜阳责怪她的不懂事。

虽然很忙,忙得恨不能有分出三头六臂来,可他着实没有理由也不忍心将何若云赶出去。她大病初愈,他理应陪在她身边,可是,他没有,他在为另一个女人忙碌忧心,甚至很少想起她的存在。

一丝愧意划过心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朝她招招手。何若云凝结在眉间的忧郁消散,如同雨天绽开的花蕊,美得纤尘不染。

快速扑向他怀里,像以前一样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间。闭上眼,声音有一丝颤抖的哽咽:“夜阳,我想你。”

抚着她的背,任她像小孩一样在自己怀里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寒冰自脸上化开了些许,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若若,我这些天有点忙……”

纤细的青葱玉指抵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夜阳,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以前不会一直跟我说对不起的。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你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我去找过赵管家,她告诉了我齐子姗的事。夜阳,我不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她。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孩,有时候很多事我们都身不由己。现在她有危险,你理当救她。放心吧,我不会无理取闹,我只是好想好想你,忍不住想看看你,抱抱你。”温柔体贴的话如清润的泉水淌过冷夜阳心,激起愧疚的涟漪。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善解人意,事事为他考虑。情愿委曲自己,也不让他为难。这样的女孩叫他如何忍心伤害?

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救出齐子姗,不惜一切代价。

冷夜阳没有说话只静静抱着何若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总能令他浮躁的心安定下来,变得平缓,不再汹涌澎湃。

埋在冷夜阳颈间的娇丽脸容闪烁不定,各种情绪忽明忽灭笼罩着,琢磨不透她心底真正的想法。明眸里冷却的阴霾与她话里的柔顺体贴,很不相符。

静静抱了冷夜阳一会儿,何若云跳下他的大腿,挽起他受伤的手臂。上面只是简单的处理,没有重新换药的痕迹。

抬起头,乌瞳里尽是焦虑的担忧,声音带着哀求:“夜阳,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可是,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你伤没有好就跑出医院,现在还这么操劳,万一感染了可如何是好?”担忧的泪悬挂眼睫,似晨光下的露珠,足以融入世界的心。

“我没事。”淡淡笑着,伸去拭去她眼角的泪。却惹出更多汹涌不止的咸涩,无声的泪大颗大颗如雨而下,每一滴都落在冷夜阳疼痛的心头。

笨拙地安慰着:“别哭,若若,你别哭啊,哭了就不漂亮了……”话还没说完,何若云“哇”地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压抑的身子颤抖不止,震得冷夜阳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僵直着身子,令她滚烫的泪灼烧着胸口。

放任自己在他怀里失声痛哭,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生疏和愧意。这两天里从侧面了解了很多他和齐子姗之间的事,要知道雪园是冷夜阳为她建造的,她在那里有灵通的消息来源。

她去过冷夜阳送给齐子姗的练舞室,看到那架价值不匪的钢琴。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愿去细究。

贪新是男人的本性,也许是他一时寂寞兴起的游戏,她不必太紧张,也无须太在意。只要明白自己在冷夜阳心目中准确的位置就好,聪明的女人要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以前他的身边也有过其他女人,他是个正常且正值壮年的男人,禁欲对他是极度不道德的事。可是,她又不愿让他觉得自己很随便,于是,默许他去找其它女人。

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越是纯情,越能得到他精神上的爱,而非****上的依赖。

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因为她十分清楚,那些女人都是他生命里飞过的鸟儿而已,无法在他这片天空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她,她才是永恒的星,伴他每一个晨昏日落,风起云涌。

齐子姗也不会是个例外,她只是她昏迷时冷夜阳空虚的代替品而已。也许因为呆得久了,痕迹深了,但终会被抹去。

只有她才配坐上冷夫人的宝座,只有她才是冷夜阳身边最得体耀眼的女人,只有她才是他心灵的伴侣,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抢她的东西,绝不!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用得恰当,可以栓住男人的心,而用得不好却十分令人厌烦。她一向懂得把握分寸,做到恰到好处。

身子还一抽一抽抖个不停,她已经缓缓推开冷夜阳。红通通眼里水沼盈盈,氤氲的雾气凝聚了全天下的委曲。

沾湿的长睫如受了伤的蝶,怎么也飞不起来。

吸了吸鼻子,强忍悲伤:“我刚刚让医生跟着来,让他帮你换一下药,好不好?”柔软的哀求就算顽石也会被戳穿,更何况是对她心存愧意的冷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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