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也想一起去看妈咪!”
虽然颜儿还不懂什么叫做“太平间”,刚才爹地和小北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北哥哥要和爹地一起去看她的妈咪,她还是听明白了的。
自然一把抱住了霍炎的大腿,不让两人离开。
霍炎蹲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颜儿乖,现在妈咪……不能见颜儿,因为那个地方不是小孩子可以去的。”
“真的吗?”颜儿狐疑地看着霍炎,“爷爷奶奶说,颜儿的妈咪没有了……是不是妈咪不想见颜儿了,所以爹地才不肯带颜儿见妈咪?”
颜儿瘪了瘪嘴,就要哭出来。
霍炎急忙安慰她:“怎么可能呢,妈咪不是之前说过,最喜欢颜儿了吗?”
他想起之前卢静儿抱着颜儿,怎么也不肯撒手的表情,那模样就像真正的母女久别重逢的喜悦。
霍炎此时再想起来,稍微产生了一点狐疑,但是马上这个念头又被他抛到脑后,专心致志的哄起霍颜来。
“颜儿去看看小弟弟吧,如果妈咪将来身体好了,看见颜儿能抱着小弟弟去看她,她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卢静儿留下的那个男婴,霍炎不肯交给沈玉兰他们,而是留在了医院。
此时就在楼下专门的育婴室里,每天都和霍炎在一起。
他想一个人照料卢静儿的孩子,不再让他接受霍家的那些风风雨雨和勾心斗角。
——当然,看颜儿今天自己跑来找他的过程,就连颜儿,他也不能再送回霍家老宅了。
听到自己当了姐姐,还能去看小弟弟,颜儿一下子就变得开心了起来。
霍炎叫来了护士带她下楼,虽然她一步三回头,但还是乖乖听话下去了。
看到颜儿离开,祁小北才对霍炎说:“你打算瞒她一辈子?”
“到时候再说吧。”霍炎沉默了一下,只得先这么说。
祁小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跟着霍炎一起往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走去。
“你一次也没去见过卢静儿?”路上,祁小北这么问他。
霍炎顿了一下,才黯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敢去面对她。”霍炎看向前方,目光不知道投向了何处的远方,“我原本有机会救下她的……但是我却没能把握住……”
无数次,他都在噩梦中回想那一天。
如果在沈玉兰拉住他之前,他就能更果断一点,拦住那个医生,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过去的事情都不可能再改变了。
祁小北犹豫了一下。
“你怎么了?”霍炎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动作。
“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置信。”祁小北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直觉还是什么……从当初第一眼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卢静儿十分的熟悉。不只是因为她长得跟师傅一模一样,还有因为别的东西。”
他盯着霍炎的眼睛:“你知道吗?看着她的时候,我总是会有种错觉,感觉师傅好像从来没有死。”
霍炎一愣,随即又勉强笑:“当初见她的第一眼,我也以为是我的一诺回来了……可是后来我才验证清楚,她并不是……不但不是,还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祁小北淡淡地问。
“很多地方,”霍炎说,“从习惯到饮食的口味……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性格呢?性格也完全大相径庭吗?”
“性格……”霍炎愣了一下,感觉有点回答不出来了,但是他转头看向祁小北,挑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祁小北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你就当我异想天开吧。”
“你说。”霍炎语气冷了下来,“异想天开也要让我听听,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祁小北飞快地瞄了一眼霍炎,“卢静儿她……会不会就是我的师傅?”
霍炎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祁小北居然会提起这件事。
“不会的……”霍炎缓缓说,“静儿她,不喜欢被人和一诺相提并论……”
“是因为她不喜欢被比较所以不是,还是因为她完全不像所以不是?”祁小北不依不饶。
霍炎下意识地想反驳,想告诉祁小北,自己当初已经给她们两个人做过dna鉴定,所以两人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人。
但一想到这茬,他心里就咯噔一声,想起来当初卢夫人声明卢静儿不是她的女儿时,自己因为怀疑赵智于当初的忠心,所以重新采集了卢静儿的血样,打算再做一次dna鉴定报告的事情。
算算日子,她的鉴定结果也早该出来了。只是后来发生这么多事,静儿又难产死掉了,他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
此时再想起来,霍炎瞬间觉得心脏砰砰直跳。但跳了一阵,他又想起什么苦笑起来。
现在就算再去看鉴定报告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卢静儿已经死了,再也挽回不回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证明她就是许一诺,除了增添更大的悲伤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霍炎只是稍微这么想了一下,所有的顾虑就彻底打消,心中想要知道结果的心情变的急切起来。
哪怕最后的结果会带给他伤害,他霍炎也不是懦弱逃避一切的人!
想到这里,就连去往卢静儿停尸的冷库只剩一段路,霍炎也有些走不下去了。
他对着祁小北说了一声“等一下”,就走到一边,开始给手下的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