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微微一怔,脑中飞速运转,方才他出手救下自己,是想他知恩图报?缓缓转过身来,看一眼神色不明的司空玥,故作惊奇:“原来明日是王爷的生辰!到时候,下官一定备下寿礼为王爷庆祝。”

司空玥闻言眉梢挑起来,心知晏回误会了,眼见晏回撩帘下轿,想叫住他,却忍住没叫,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对晏回提起生辰,十二年来,他从来没有办过生辰。

晏回下了轿子,小寄已经迎出府门,皱眉看一眼渐行渐远的紫纱软轿,看着晏回嗔怪:“公子若再不回来,小寄就要出去找你了。”

晏回闻言一笑,迈步走进府门,卧室里,小寄很快端上来饭菜,晏回像往常一样问:“打探到玄鹤的消息了?”

小寄摇首:“玄爷还未回京。”

晏回的心微微一沉,拿起筷子默默吃饭,用过膳后,小寄已经备好洗澡水,晏回褪去衣衫,迈进浴桶,周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心中却是一片冰冷,怎么也想不到,司空玥的生辰竟和镇远侯府被抄的日子是同一天!

今日的刺杀也很古怪,刺客显然是冒充鬼谷的人行刺,泡了近一个时辰,小寄进来添了三遍水,直到夜深了,晏回才在小寄的催促声中出了浴桶,换上素洁的里衣,走到屏风后,屏风后是一个雕饰古朴的红木佛龛,晏回跪在佛龛前的蒲团上拜了三拜,站起身点燃香烟,插在香炉里。

做完这些,晏回绕出屏风,走到桌案前,抽出一卷宣纸平铺在案子上,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想当年爹爹早在司空玥到来之前便服毒自尽,司空玥虽然没有亲手杀死爹爹,却是他带的兵屠尽侯府,想来那些人命在司空玥眼中什么都不是吧。

提笔蘸墨,本想画一幅画应付了事,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片火海,满眼的血光,和山坡上遍野的杜鹃花一样殷红,心变得越来越沉痛,“啪”地放下画笔,晏回扶着桌案深喘了一口气。

命小寄取来胭脂色,用清水调匀,以大号软毫蘸饱彩墨,在纸上或点或刷,纵情挥毫,远处火红的图出云霞,其余的鲜红点染成一枝一枝杜鹃花,不过片刻光景,火红的杜鹃花在雪白的画纸上热烈绽放,像遍野的火光,如殷红的血色。

窗外拂来温暖的夜风,房间里烛影摇红,晏回换上一支硬毫,蘸上朱红色的焦墨,在杜鹃花上细致勾勒,画上的花朵变得生动起来,放下画笔,晏回对着画怔了良久。

小寄在一旁直皱眉头,往年公子每到这两日,常常辗转难眠,虽然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得出公子心情不好,可是现在已过子时,明早公子还要早朝,一旁提醒:“公子,夜深了。”

晏回看一眼揉着眼睛的小寄,一时入神倒把他忘了:“你下去睡吧,明早过来叫我。”

小寄应了一声,退下去,虽然公子待人很好,从来不会疾言令色训斥下人,但是他知道公子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

晏回将杜鹃图放在一旁,重新铺上一张画纸,笔尖蘸上墨汁,略一沉思,笔随心动,不多时,一棵苍松两块崖石跃然纸上,崖石上的白鹤展翅欲飞,看起来一派祥和之气,又在空白处缀上景物,远处雾锁山腰,近处飞瀑湍流,末了在画作上题款,一副祝寿图大功告成。

此时已近四更天,晏回放下画笔,才觉得头昏脑胀,倒床上便睡过去。

天光大开,小寄目送晏回登上轿子,公子睡得香甜,方才他真的不忍心叫醒他,转身回到卧房,公子刚刚吩咐,要他将桌子上的画作拿去装裱送去肃王府。

小寄低头看着铺在桌子上的祝寿图,想来公子要送给肃王的是这一幅,小心翼翼卷起来,转身欲走,余光看见桌边还有一幅画,是公子昨晚画的杜鹃图,小寄转了转眼珠,反正要去装裱,索性连这个一并拿去。出了府门,小寄坐上马车,半个时辰后,小寄下了马车走进西城的装裱店。

不多时,小寄从装裱店里出来,装裱店的生意很忙,轮到他最少也要一个时辰,他已经交待下去,裱好后,祝寿图送去肃王府,杜鹃图送到东城晏府,同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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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晏回打量一眼周围,司空玥没有上朝,不由勾起唇角,司空玥不会是在府里操办生辰宴吧?

退朝后,晏回随着大臣的队伍走下金銮殿,夏侯震几个大步赶上晏回,大着嗓门喊:“晏御史,听说昨晚你遇刺了?难怪今天早朝来晚了。”

晏回停住脚步,转头看一眼半堵墙似的的夏侯震,周围的大臣闻言皆朝晏回看过来,其中一名武将取笑:“文官的胆子就是小,看晏大人顶着两个黑眼圈,不会是吓得一宿没睡着吧?”末了一阵哈哈大笑。

晏回勾起唇角:“非也,本官一夜未睡,是为了给肃王爷赶制寿礼。”

此言一出,众臣发出唏嘘声,多数是不信,晏回一挑眉毛,竟然没有人知道今日是司空玥的生辰,难道他只告诉了自己?

大臣里有两位老臣,表情颇为严肃:“不错,今日便是肃王爷的生辰,难怪他今日没有上朝。”

大臣们听了都是一愣,在他们的记忆里,早已忘记肃王是要过生辰的,有几个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肃王从不收礼,这一次正好借着这次寿宴把礼给送出去,就这样肃王生辰的消息一个传十,十个传百,很快传播开来。

晏回望着匆匆离去的众位大臣,忽然想到,在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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