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归尘领着阿拉耶识在巨大的陵墓内穿行,路过出事的巫殿时,停下来对阿拉耶识说,刚才应至杜门躲避,其余开、休、生三吉门均是启动机关的诱饵。阿拉耶识恍然大悟,她只知奇门吉凶,却不知灵活运用,生搬硬套书本知识自然触霉头。陵墓各室之间全是砖石通道相连,机关却多,阿拉耶识必须步步紧跟才能该通过。经过好几处地方时,嬴归尘牵着她的小手,左冲右突,又进又退地踏着怪异的步伐过去。
“这是踏机关吗?”阿拉耶识看着地上拼得整齐无有丝毫异状的汉白玉地板问。
“禹步。”嬴归尘驻足简短地回答,转瞬瞥见阿拉耶识又恍神去看墓室内格局装饰,蹙眉道:“当心,此处万分凶险……也罢,日后再教你走机关。”他轻轻一带,阿拉耶识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稳稳堕入他怀中。阿拉耶识还待挣脱,嬴归尘早已催动身形继续前行,不等她看清楚通道中的光景,只觉得眼前荧光连成模糊一片,好像进入时空隧道的感觉,惊惶之下她反过来紧紧搂住他脖子,带着哭腔道:“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须臾,眼前又恢复了视野,原来已经出了通道来到一处石门前。阿拉耶识惊魂未定,“刚才我看东西是模糊的,怎么一下子又好了?”
嬴归尘淡然道:“我用了移形换位的轻身功夫,否则照你刚才的走法,再有一个时辰也到不了这里。”
“轻功?”阿拉耶识大张嘴巴,半天说不出话。她脑子在做数学题:当她在高速公路的隧道中开车时,时速总是保持60公里,那时的视觉比刚才都好很多呢。时速80公里以上,人眼的视力下降,推算嬴归尘的轻功速度至少在每小时80公里以上,而且,他中间还要走奇怪的步伐,高速下惯性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身上下来?”嬴归尘的发问打断了阿拉耶识的科学推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是一副紧紧黏在他身上的丑态。
阿拉耶识郁闷地骂自己:该死,为什么每次都搞到和他搂搂抱抱,还次次被他奚落,好像我总发花痴。
嬴归尘把一块刻着菊花的雕花砖块上按进墙壁把石门打开。这是前后连通的两个斗室,连通的小门处垂着棉布帘子,前室陈列着书桌、几案等一应生活用具,好似有人住在这里。嬴归尘掀开棉帘一角往里打量,里面立刻传出哗啦啦的响动,阿拉耶识忙凑过去看稀奇。谁知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里面闹出动静的正是李吉,他的手脚都套上铁链,锁住两手的铁链一端固定在墓室顶,使他可以在墓室内活动,却走不出石门。
“你来啦。”李吉一边呵呵傻笑,一边用筷子挑出面前餐盘中的肉丝往空中掷,自己却张嘴去咬下坠的肉丝,接到后香喷喷地咽下肚,接不住的多了便要冲桌子撒气,如是被打碎的碗盘又成他割伤自己的工具。后来,只能给他换成木质餐盘装饭菜,喂水只能由看守人定时灌下去。前天,因嬴归尘坐浴疗伤,他和阿拉耶识同时需要下人照料,前来送饭菜和饮水的只有一人。李吉趁看守喂水喝的时候,用铁链勒死看守,摸了钥匙逃出来,一路在陵墓中乱闯也没被人发现,直到阿拉耶识踩错奇门才钻出来。那时,嬴归尘本候在暖池外等待阿拉耶识沐浴,玄衣奴仆发现李吉逃跑赶来报告,他怕惊吓了阿拉耶识便想着快去快回,谁料阿拉耶识提前出浴,还凑巧打开巫殿机关放李吉出来。
阿拉耶识冷眼看李吉做出各种幼稚动作,开口问嬴归尘到底想把他怎样。
“我师弟犯下大错,已难容于世,可是他还不能死。”嬴归尘喟然长叹,“上次换走他后,我以针药施治,本已大见成效,他那时神智清楚,心性平和,还央求我帮他接好受伤经络。我一时不忍便替他复了手足经脉……”
阿拉耶识不喜他“假惺惺”的说辞,因讽刺道:“养虎为患,看不出你到是个菩萨心肠。那晚亏得是我,若换了别人你早杀人灭口了。”
对方眉心一跳,知她对自己误会深甚,心头怃然,亦不作辩解。默然片刻后,幽然道:“吉他能在你的天巫府来去自如,全因那处府邸就是他的家。”
阿拉耶识诧然看着嬴归尘,只见他少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李吉是毋宕之子。”
阿拉耶识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半天也反应不过来。她呆呆地盯着李吉玩嘴接肉丝的“表演”,看着他虽疯癫却端正清秀的五官,充满感伤的迷惘:官妓秋宝对毋宕大宅有肌力反应不是被自己的话语刺激而起,那里本来就是她的主家。她打小伺候小公子李吉,日久生情,公子在师父处学艺,她伺候主母。后来,主家变卖家产隐居,她也被主家卖给人伢子。李吉和她主仆二人,同时没了家,李吉因此发疯?
嬴归尘朝李吉伸手,露出一把铜钱,“吉,我们来玩铜钱游戏,猜多寡。”李吉很高兴,马上舍了饭菜和筷子,正襟危坐等着嬴归尘。
嬴归尘道:“老规矩,先吃十口饭菜。”
李吉马上用筷子刨了十次饭菜进嘴。嬴归尘这才双手合拢把掌中的铜钱摇来叮叮响,分开时用两手掌各抓几个铜钱在手中,握成拳头伸到李吉面前。李吉两眼发光,双手抓住嬴归尘的左手道:“寡!”
嬴归尘慢慢松开两只拳头,左手上五个铜钱,右手上是四个。“你输了,吃饭。”
李吉呼啦啦吃了好几口,然后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