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鲜血、蒲草和猪食馊味的仓库里只剩下阿拉耶识与伤痕累累的石宣,以往阿拉耶识对石宣避之犹恐不及,今次竟主动寻上门,然已是他生命的最后日子,气氛因之格外凝重。
“石韬的死是你干的?”阿拉耶识打破沉寂,以尖锐的盘问来评判这人到底该下到哪一层地狱,享何种恶报。
“是我。”石宣直言不讳地承认恶行,落到这步田地眼中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挑衅地看着她。
“你身为太子没有容人的雅量,身为兄长却无对兄弟毫无友爱,身为儿子却不能尽孝道为君父分忧,明明只要不犯过失就可顺利登上大位,现在报应如此,你有何话说?”
石宣好像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牵动肿胀下颌后旋即痛得龇牙咧嘴。“雅量?是个有血性的男儿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亲爹扒灰,兄弟欺嫂?”
阿拉耶识忽闪着纤密的羽睫,被他揭露的家丑惊倒:“太子妃出什么事了?”
石宣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咬牙吐词:“是为你,死丫头!”
“我?”阿拉耶识下意识向后仰跪坐于蒲草席上的身子,好似躲避瘟疫样要离石宣远点。
“东明观里给你下春药的是元星,她与石韬私通,受命行事。事情败露后,石韬杀了元真元星灭口。”
“石韬?”阿拉耶识惊呼,满眼不信,石韬何来那么大的胆子。“可分明那晚要送我进邺宫,石韬也是奉皇命不得已而为之?”
石宣脸上露出刻骨的轻蔑和仇视,愤然道:“石韬惧怕我登基,仗着父皇更宠爱于他,时常变着花样儿撩拨我的太子威仪,使父皇对我日渐生出嫌隙。那夜下毒后,我觉得事有蹊跷买通宫中十二级的女官才查到真相。石韬为了废我的太子之位,竟然无耻地向父皇提议将你纳入邺宫,废掉母后再立你为后,以为便能生米做成熟饭。若我闹事,正好借父皇之手将我除去。”
阿拉耶识禁不住打个冷战,还是将信将疑,“石韬出此主意,就不怕我反过来对付他?”
“凭你?”石宣嘲讽道:“老不死的十万后宫美女,哪个不是强抢来的好人家女子?再贞洁的烈妇,黄门女官都有法子调教。那晚若不是你运气好,慈心与他们一同下手,你早成老不死的美人儿了。”
阿拉耶识听得脑子轰轰炸响,鼻子尖渗出汗水,一阵阵后怕。“石韬为了争得皇位,竟如此阴损。”
“岂止阴损,分明人面兽心。”石宣越发红了眼,面部因愤怒而充血扭曲。“石韬他于你一直存有觊觎之心,只因我与石闵相争便隐而不发。他先唆使父皇立你为后,等他自己登上皇位后,还可按照我们羯人的风俗,娶自己的继母,你便成他名正言顺的大单于阏氏!”
阿拉耶识已经听得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反应。她木然地从袖中取出石韬王妃给她的长舌帽,情不自禁抓扯成一团。
石宣认出此物,不无讽刺道:“我亦是从知他书房中藏有你的帽子,才明白他的心思。当年他与石月贱人做出苟且之事,石月还怀上身孕。他想隐瞒丑事,暗中鼓动石邃坚守与石闵的婚约,好让石闵做个便宜老子。石月察觉后以为石韬被你所迷,将气撒在你身上……你现在明白石月为何恨你入骨,欲将你做成美人锅给我们三人尝的缘故了……”
虽然说的是尘封往事,至今回忆起来仍令阿拉耶识感到惊心动魄。
“石邃违逆祸及全家,石月求石闵以未婚妻之名救她,石闵怎肯理她,她又哀求石韬看在腹中孩子份上向父皇求情,石韬却马上派人将她掐死在崇训宫中。”
石韬心性狠毒至此,阿拉耶识觉得像做梦一般。
石宣怜惜地看着她惊恐失色的小脸,喟然叹息。“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瞒你。你往襄国祭祖,途中遇到的南蛮人与我有交道。”他也不管阿拉耶识脸色如何,自顾自往下讲,仿佛那些隐秘如果就这样淹没会让他不得安宁:“南蛮人进入邺城便引起我注意,我与自称是长裙苗王的小子谈了条件,让他假戏真做,杀了血巫卫和石闵。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后来才知原来石韬也给那小子除了大价钱,他不仅要杀血巫卫和石闵,还要将你偷偷拘禁霸占。那个小子行动失败后,不知为何良心发现还派人给我送信,退还定金。我这才知道石韬亦参与其中。”
“难怪你们二个一反常态不押着我去襄国,原来早有做好圈套等着我。”阿拉耶识铁青着脸道。
“丫头,我能放心你离开?这次若不是他们以你为饵引我入宫,现在我的人已经拿下了太武殿!”见阿拉耶识投来不解目光,他悻悻道:“老不死的那么宠石韬,我料定他会亲自去吊唁,便在秦王府外布置了一千龙骧卫士,单等他前来。谁想他老奸巨猾,竟龟缩在太武殿不出来……”
看着石宣对至亲之人的狂热憎恨,阿拉耶识唯剩沁入骨髓的寒凉:手足相残,父子相害,人伦惨剧,鲜血淋漓。
“你做这些,想过你母后了吗?”
“他石韬想过母后了吗?”石宣好像被蜂蜇般厉声反问她,“废母后,纳继母,他该死!我若非念着母后与你,怎会中老贼奸计?”
阿拉耶识无言以对。
她缓缓站起欲结束这次谈话,石宣却猛然闷哼一声,以手指着自己被施刑的下体说不出话来。她条件反射快速蹲下,伸手要揭开下袍,不料石宣捉住她柔荑按在他肿胀的下体上,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