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红符的法衣完全展现后,迎风而长,宽大了许多,朱砂写就的符闪耀流动的华光,红艳艳的朝四面八方映射。红光透入五团黄色沙尘暴中,飞速旋转的云雾砂石立刻减缓运行,挟裹于其中的黑色阴魂为之一滞,再不似先前那样争先恐后钻入净魂幡中,而是像没头苍蝇在云团中乱窜,左冲右突后似乎碰到阻碍,总也出不了黄云的范围。笼罩在黄色沙尘暴中的卫军本来像中邪般杀得毫无章法,不是睁眼瞎一样看不到羯胡兵,就是自己人红着眼拼命,乐得羯胡兵捡便宜。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龙军呆呆傻傻,被他们像砍菜切瓜般除掉,石祈的羯胡兵们从惊惧专为狂喜,从试探转为肆意,如癫似狂,都以为五团诡异的黄色沙尘暴是大祭司巫杰祭旗加持的结果,他们呐喊着鼓劲,在迷雾中钻来钻去,不顾砂石贯身的厉害,专挑飞龙军下手。当红光透进来后,飞沙走石的声势立刻减弱几分,痴傻的卫军兵士恢复了几分清明,停止了盲目的砍杀,对眼前的情况大惑不解。羯胡兵来袭击时,卫军被动地还击,头脑和身手大不如往常灵活。即便如此,这境况也比先前引颈就戮好太多。
脚下法阵内的变化把立于净魂幡上的五位道人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五团黄色沙尘暴组成的是五行混沌摄魂阵,专门在战场上吸取战死人的魂魄,炼成阴煞后聚形,死者魂灵犹如实质,以法术催动作战,称为阴兵。五位道人以中央法饶为首,放眼搜索后便发现白底朱红符隶的法衣,更看到地上嬴归尘临风玉立,掐着法诀催动符隶宝光破阵!法饶大感心惊,前些日子家主在南蛮撞见他,还差点交手,怎地又到了襄国。他早知嬴归尘是神仙安其生的弟子,应该有些道行。今日既然在这里撞见,断不能让他坏了大事。法饶有心试探嬴归尘的斤两,当下对其他四个道人点头示意,自己守住阵眼,让他们放出神通和嬴归尘较量。
离嬴归尘最近的道人摸出一把八寸长锡剑竖立面门前,嘴唇蠕动,念念有词,忽然双目圆睁,“呔!”地大喝一声,锡剑脱手飞出,剑身变大数倍,划出铅色光滑,带着凌厉破空之声直插站在地面上的嬴归尘。嬴归尘仰头凝望锡剑来势,短短几息中,他的神情变换飘荡,与师父安其生学长生道的往昔点点滴滴灌入心田,使他在飞剑临门时看起来犹如呆傻发梦之人,等着引颈就戮。飞剑道人得意狞笑,安其生的亲传弟子徒有其名,家主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笑意未消,飞剑凌空直下,对准嬴归尘心窝要将其狠狠贯穿!飞剑沾衣瞬间,嬴归尘的身体微微偏了偏,飞剑贴着前胸蹭过,竟然刺空。飞剑道人“咦”了声,指法变化,锡剑如有生命的长蛇,生生弯曲剑身倒刺目标。嬴归尘不谙对手飞剑还有这活化物行能力,好奇地伸手捉住剑身。锡剑用柔软的锡金打造,可以柔克刚,受制后乌光暴涨,像条银蛇扭动,剑刃在嬴归尘虎口划拉出一道血口,血珠簌簌滚过剑身。嬴归尘惊觉,自己的血含有髓风蛊毒,是炼制剧毒法器的材料,沾在对家飞剑上便被采血了,绝不可出这等纰漏。他下意识松手,锡剑得着便宜立刻往回逃。嬴归尘长袖横飞,天上的符隶宝衣红光大作,笼罩飞剑,那东西再是扭来扭去也动不了,红光收缩后,压迫飞剑缩小为不足一尺的原身,法衣将其包裹严实,狠狠拧紧,不仅化去其上血痕,更把它扭成一根麻花轻飘飘堕地。嬴归尘从最初的引颈就戮到毁灭飞剑法宝,只是数息的事,把飞剑道人心疼得目眦欲裂。法饶与其他三人各各心惊,那柄锡剑用罕见锡金为肉,云梦泽深渊的黑蛇为骨,花了三年时间炼成的异宝。因它既不同于驱魔除鬼的桃木剑,也不同于其他刚猛的硬质飞剑,正是取其柔软和毒性,看似威胁不大,实则取巧杀人。这异宝锡剑如此狡诈阴毒,他们均以为必是一击得手,谁知嬴归尘中毒不倒,反坏了宝贝。众人忙收起轻视之心,当中东边道人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秤砣样法宝就要朝嬴归尘打去,法饶及时出声喝止,同伴们均不解其意。
“收取战魂要紧,误了家主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法饶急喝中变换法诀,底下五团黄色沙尘暴又阻滞些,缓解后的两方士兵们呐喊冲天,已是杀红了眼。其余四人定睛看时,本来嬴归尘的符隶法衣就把运行的法阵给拖慢许多,刚才又因与嬴归尘斗法,阵法越发滞涨,卫军战力有所恢复,此刻收上的战魂以胡羯兵居多,不合要求,家主要的是卫军尤其是飞龙军的战魂,那才是最猛最烈战意最浓的战魂,炼出的阴煞才能有无与伦比的攻击力。辅助阵法的四位道人难免心慌,法饶森然道:“速战速决,摆聚灵阵将灵力渡给我,我的大雷音钹一准儿震得他神魂散掉!”
四人催动剩下黄色沙尘暴站好五行位置,五团分散的黄色尘云立刻往中央艮土涌去,五合为一,虽然比不上五团那么有气势,却比单个云团破坏力翻倍,云中黑气如丝如带,被疯狂地扯入净魂幡中。嬴归尘面色越发寒凉,他原地翻个筋斗,拔地百丈后如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半空的法衣上。
“修行败类,居然采战魂炼阴功,下枉人伦,上逆天道,当受天诛地灭!”
法饶也不答话,大手平伸,掌上多了一对系着红绸的钹儿,大小如拇指,黄澄澄的颇为喜庆。大雷音钹在法咒中暴涨到栲栳大小,法饶面目狰狞,两手各执一面,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