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独一味酒楼的途中,阿拉耶识激动又不安,毋宕金锣的藏匿地点明确后给予她莫大的希望,如果能集齐项羽的十二面金锣,就有足够的经费支持冉闵的卫国,即使战败也能将百姓前往南方。她无法在正面战场上帮助冉闵,至少也能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她被这个想法激励,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嬴归尘。这个时候她想要与人分享快乐与希望,而且,因为有了希望,她又可以构建新的梦想。棘奴是最好的听众,而嬴归尘是最好的分享者。今天之前,她还打定主意不见嬴归尘,害怕他绝望、压抑的爱欲会焚烧现有的一切,她精心维护着的平衡因为棘奴已经被打破,嬴归尘再来插一脚,她便成了滥情的dàng_fù了。这次去找嬴归尘乃是堂堂正正,金锣宝藏的线索一旦揭开,就如同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一环一环破解,非得同嬴归尘商量不可。越接近独一味,她的心跳得越厉害。“该死!”她暗暗地骂自己慌什么,金锣宝藏事关重大,不然自己还不来呢。
好死不死,嬴归尘居然还是在那间犯浑的屋子养伤,阿拉耶识眼神暗了暗,硬着头皮进了门。屋内苦药味儿弥漫,墨田守在嬴归尘身旁,正在给他针灸,**的上身插满细细银针。阿拉耶识忙转过身去回避,尴尬道:“来得匆忙,多有失礼。我从李吉哪里得到了金锣宝藏消息,特来与你商量。你先针灸,我在隔壁等。”
“你来得正好……”墨田刚想说已经行针完毕,嬴归尘以眼神止住他的话,眼看阿拉耶识退出房间也不明说。
墨田冷眼看自家师兄做作,包子脸上满是鄙夷。对这位半仙师兄,他总算是见识为何自作孽不可活。除了高超医术,墨田就数嘴上功夫厉害,不仅能吃,还毒舌。他故意重手拔去嬴归尘身上银针,哼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定跟她告白过,人家不要你,你才又想跑到南蛮躲起来。”说完,墨田收起针包要离开,却被嬴归尘喊住,让他过一会儿再出去。墨田有点纳闷,明明针灸完毕为何让阿拉耶识在隔壁白等。他抬眼遇到嬴归尘浓黑的眸光,立时乖乖地不敢言语。嬴归尘定定地看着房门,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刻钟后才让墨田把人请过来。
阿拉耶识再次进来时,嬴归尘已经周正衣冠,盘膝而坐。未免独处难堪,阿拉耶识拉着墨田一起坐在他对面,这个动作落入嬴归尘眼中,更冷了几分。
“去把小还丹再做一瓶,药液熬得太干,丸药大小不匀,影响药性吸收。”嬴归尘漠然对墨田下令,墨田虽刁却丝毫不敢违逆嬴归尘的命令,懊恼地抓着头发走了。
墨田走后,屋内冷场了片刻,还是阿拉耶识轻咳打破强冷的气氛:“嗯,那个,谢谢你救了棘奴。呃,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出事的……我以为你去南蛮了……”
“我没有未卜先知之能,救下卫皇纯属偶然。半月前我与墨田确已入了南蛮境内,无意间见到有阴煞之气自北而南逸散,疑心有阴邪之物作祟。我乃是学得到修真之人,斩妖除魔是本分,这才循着阴煞之气追到襄国。”嬴归尘垂眸回话,密长的睫毛根根可数,连成一抹阴影投在棱角分明的颧骨上。
“阴煞之气?”阿拉耶识顿时茫然,关于战败的具体情况就连冉闵也未与她细说,她自然不会傻到哪壶不开提哪壶,因此也是稀里糊涂的。“外面传说是前赵司天台的大萨满巫杰请来神明护佑羯人,可是属实?”
“巫杰那些微末伎俩岂可变出神兵天降打败飞龙军,是另有五位修真界的高人插手,我与他们斗法受了伤。”
“斗法?”阿拉耶识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惊讶,虽然她自己是元神出窍后附体的人,在听到神话有的神通斗法后还是觉得很不真实,蹙眉道:“我脑子有点乱,到底怎么回事?”
嬴归尘用平淡的语调讲述斗法过程,也解释了自己红色锦衣的由来。他没有用生动的言辞描述法器的神功,平铺直叙已让人心惊动魄。他还告诉阿拉耶识:他从襄国石祈、石琨、姚襄以及悦绾和匋璋的军队中都抓些人盘问,结果从燕国人处得到准确消息,襄国战败的罪魁祸首就是神秘的家主!法饶等五位道人是家主的手下,据说有些师徒关系扯在其中。法饶等人与燕**帅、慕容儁与慕容恪的叔叔慕容评勾结,声称他们拥有比大巫祝巫皋更大的法力,可帮助铲除冉闵的飞龙军。不知怎地,法饶居然混进冉闵军中,在卫军全力进攻襄国的时候摆下五行混沌摄魂阵,放出阴煞戾气干扰对战中的将士心神,刮起阴风砂石取人性命。死于此阵的人皆是杀气冲天的武夫,因为枉死之故其魂魄凶厉,化作阴煞更比普通人厉害。阴煞只有临时前的本能,彼此侵害吞噬,将士阴煞反过来吞噬五面净魂幡中的阴煞,力量更加强大。嬴归尘结合当日战场所见,推测这个家主其实不想效命于任何国家,他巧妙设局,借燕国人和石祈的力量,让他们与冉闵鹬蚌相争,他坐收渔利,得到飞龙军战魂,凝炼最邪毒凶残的阴煞!
“棘奴机智谨慎,怎么也被法饶骗过去?”阿拉耶识颓然蜷缩在桌案边,脸色青白骇然,小手把衣襟拧得麻绳一般,心疼愤恨到骨髓里。
“这怪不了他,法饶带着雪漫和慕容恪的亲笔书信接近他,他派兵去大棘城和山东验证真伪,都是没错的。细究起来,定然是雪漫和慕容恪二人中有人背叛了你。”嬴归尘停